“当它挣脱牵绳奔向废墟的那一刻,就是名战士。”——欧阳洪洪
汶川遭受8级地震,近7万人的生命被残忍夺去。
37万余人受伤遭受灾难的打击,1.8万人失踪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
灾难发生后72小时内,无数军人、消防员、志愿者投身救援队伍。
救援人员像发了疯似地一刻不停地救人,挖掘机开不进去,就用手挖掘出一条条救援通道。
除此之外,救援现场穿梭着一个个矫健的身影。
它们义无反顾地冲在救援的第一线,不顾危险,努力在缝隙中搜寻生命的气息。
它们就是“拯救生命的勇士”、“不会说话的逆行者”——搜救犬。
但身体的伤病使他在晚年已无法维持正常坐姿,2017年就已经退役。
南京消防评价冰洁道:“生有灵,危难不惧;死别离,不负深情。南京消防的搜救犬冰洁一生14年,留下了不辱使命的传奇故事。”
拯救生命的勇士
犬具有高度发达的神经系统、灵敏的嗅觉、非凡的听觉以及敏锐的视觉,经过专业培训后它们可以成为职业的搜索行家。
被国际上认证为现场搜索最为行之有效的方法之一。
搜救犬被称为特殊的消防战士,和消防官兵一样,训练中的搜救犬也必须经历严酷的训练,24小时处于待命状态。
想要在战场上成为英勇冲锋的战士,战场下的搜救犬就需要经过高强度的锻炼和训练。
并不是所有狗都可以成为搜救犬,比较常用的品种有德国牧羊犬、拉布拉多犬、金毛猎犬、史宾格猎犬等。
冰洁就是一只史宾格猎犬。
2003年新疆喀什巴楚地震后,中国国际救援队搜救犬分队的6头搜救犬首次参与地震救援工作,出色地完成了搜索任务。
此后全国各地开始培训搜救犬,冰洁就是在南京消防支队走过了自己英勇光辉的一生。
刻苦训练 接受使命
2007年的秋天,南京消防支队的欧阳洪洪在师父的带领下到犬舍里挑选着自己将来的伙伴。
欧阳洪洪回忆道:“进去犬舍后映入眼帘的有两条犬,一条是棕白花,另一条是黑白花,两条犬都对我不陌生,看到我之后就都向我走来。黑白花的那条史宾格犬显然更热情,走过来之后就扑到我身上,故意撞我,它就是冰洁。”
看到冰洁如此积极,欧阳洪洪的师父就让欧阳洪洪将它带出来进行基本的检测。
欧阳洪洪将玩具球抛到远处,冰洁就快速跑过去把球衔回来。
随后用盆击打出剧烈的响声,测试它是否害怕很大的声音,冰洁也没有产生畏惧。
最后欧阳洪洪试着抢夺冰洁口中的玩具球,看它衔取欲望的强烈程度,冰洁也出色地完成了测试。
测试完成后欧阳洪洪的师父说:“这条犬非常适合做搜救犬,和你配合得也很好,适合你带,以后就是你的搜救伙伴了。”
欧阳洪洪激动地抱起冰洁上了车,开启了与冰洁的合作历程。
回到支队后欧阳洪洪开始对冰洁进行严格的训练。
有时欧阳洪洪会带着冰洁一起挑战高难度动作,偶尔冰洁也会受到欧阳洪洪的训斥。
但机敏活泼的冰洁在训练中整体表现得十分出色,不到一年就和欧阳洪洪培养出极高的默契。
具备工作能力的冰洁一直没有真正参加过任务,能否在工作任务中出色表现还是个未知数,冰洁既紧张又期待。
肩负使命 感受温情
距离四川较近的南京消防支队栖霞大队搜救犬中队接到了在废墟中搜寻幸存者的命令,中队派出6名搜救犬和训导员参加任务。
5月13日,欧阳洪洪和一岁多的冰洁跟随救援队来到北川地震灾区,开始了艰巨的救援工作。
5月14日凌晨,欧阳洪洪和冰洁在废墟中搜寻幸存者。
突然冰洁挣脱欧阳洪洪的牵引带朝一个方向直奔而去,在冰洁的带领下,欧阳洪洪发现水泥块下面压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名叫任思雨,当时才年仅6岁。
冰洁发现她时她的身体上方被老师抱着受到保护,但她的头部斜着向下不能动弹。
欧阳洪洪立即联系救援队的其他工作人员,开始对她进行救援。
救援人员赶到后用棉签蘸水滴在她的嘴里,喝到水的任思雨开口说话了。
救援人员回忆:“她说她爸爸妈妈的名字和手机号码,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还和我们说‘叔叔,我不怕,你们不要担心。”
救援过程中任思雨一直忍着剧痛不喊疼,口中唱着《两只老虎》的儿歌,任思雨说:“唱歌就不会觉得痛了。”
乐观的任思雨特别勇敢,也鼓舞了身边的救援人员。
在救援人员的努力下从小女孩的下方打了个洞将她救了出来。
获救后任思雨说:“保护我的是胡老师。我本来不喜欢胡老师,她不漂亮,胖胖的,很严厉,但是她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我,我是全班唯一的幸存者。在废墟中我问胡老师打雷了,咋办?胡老师已经没有的反应。”
正是冰洁和胡老师以及其他救援人员的共同努力下让娇小的任思雨重获美好的人生。
除了任思雨外,冰洁在汶川地震救援中还救了其他12名幸存者。
初次行动的冰洁十分紧张,欧阳洪洪回忆:
“当时救援人员睡在帐篷里,冰洁睡在航空箱中。去的第一天晚上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紧张,冰洁不停地叫,我就把它牵出来到帐篷里和我一起睡。感受到我在它身边后有了安全感,就不害怕也不叫了。”
回想当时救援场景时欧阳洪洪说:
“当时的救援十分艰难,救援中冰洁的嘴巴血流不止,但它却十分有毅力,丝毫没有退缩,坚持完成搜救任务。当时它的血从嘴巴里流出来我以为是内伤,救援结束后给它清洗时才发现是鼻子旁有一道口子一直在冒血。”
冰洁仿佛知道自己的使命,不顾自己的伤势努力搜寻生命的印迹。
伤痕和光荣——功勋的见证
汶川救援结束后冰洁成为一只功勋犬的同时留下了一身的伤病。
回到南京后中队为所有搜救犬做了体检,在灾区的长期超负荷救援任务中冰洁的心肺功能下降,膝关节也受到损伤。
尽管如此,冰洁还依然坚持训练,参加救援任务。
欧阳洪洪说:“每次去救援现场都会走一段很长的距离,我自己都感觉很累,但冰洁丝毫没有累的感觉。搜索时也一直不停,非要搜到精疲力尽为止。”
“7.28”原南京塑料四厂丙烯管道爆炸事故发生后,南京消防支队立即展开救援。
欧阳洪洪和冰洁奔赴现场后开始对每一片废墟进行细致地搜寻。
当时已经是深夜,给搜救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难度。
欧阳洪洪对遇难者家属说:“请你们放心,找不到他我和我的搜救犬是不会走的。”
在冰洁和欧阳洪洪的执着下,一遍遍地搜寻中冰洁成功找到了遇难者完整的遗体。
归队后欧阳洪洪和战友们说:“搜救最基本的原则就是对生命的尊重。”
在欧阳洪洪的教导和耳濡目染下,冰洁培养出丰富的救援经验和坚持不懈的工作态度。
之后冰洁还参与了“8.2”昆山特别重大铝粉尘爆炸事故、“6.23”盐城阜宁龙卷风冰雹特别重大灾害等多次救援任务。
欧阳洪洪说:“冰洁一生中完成了很多任务,很多使命,忠诚地践行了自己作为一条搜救犬的职责。”
晚年的冰洁满身疮痍,患有慢性关节炎、支气管纤维化、器官变粗、心脏肥大、肾脏衰弱等多种问题,中耳炎也反复发作。
此时的冰洁已经行动不便。
欧阳洪洪说:“带它体检一次就会伤心一次,听到它的病情加重会很难过。每次看它跌倒感觉像触电了一样难受。”
欧阳洪洪不再带冰洁参加救援任务,每天给冰洁上药,按摩身体,陪它散散步,让冰洁安详地享受退休生活。
今年年初欧阳洪洪还曾写信回忆与冰洁作战的点点滴滴,信中写道:“谢谢你,冰洁!我的功勋章也有你的一半!”
当日中午11时47分,14岁的冰洁离世了。
陪伴冰洁一生的欧阳洪洪遗憾地错过了与冰洁的最后一面。
10月4日上午9.30,归队的欧阳洪洪和全体搜救犬中队的战友们一起为功勋搜救犬冰洁举行了默哀仪式。
欧阳洪洪在搜救犬后山看望了埋葬的冰洁,献上了四川网友送来的鲜花。
欧阳洪洪说:“从接到冰洁去世的消息那一刻开始我就一直忍着,因为我知道它十分坚强,肯定不想看到我哭泣的一面。这么多年它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始终微笑面对我。它没有退缩过,我离不开它。”
媒体评价冰洁:“秋凉拂过心头,但冰洁曾给大家带来的温暖与希望更如阳光般炽热。他的一生,用“无言”说出了大爱,用行动诠释了忠诚。亲爱的冰洁,如果你会说话,请告诉我,漫天飘零的梧桐叶,你乘哪一片去了。”
其中有荣获云南省公安消防总队称号的“汶川抗震救灾英雄犬”银虎,在汶川搜救中与同伴一起成功定位206名幸存者。
还有冰洁的同伴,南京消防支队的另一只搜救犬沈虎。
搜救的第一天沈虎的腿被瓦片不慎割破,简单包扎之后沈虎坚持一瘸一拐地带伤工作,一共找出15位幸存者。
不幸的是,当时灾区缺食物、缺水,本就受伤的沈虎只能吃压缩饼干,忍着口渴坚持工作,还吸入了大量粉尘。
救援结束后沈虎就暴瘦十几斤,心肺功能大幅度下降,经常咳嗽。
几年前,年迈的沈虎和训导员沈鹏一起“退役”,沈虎也是南京消防部门第一个被批准退役训导员领养达到退役年限的搜救犬。
在10天10夜的高强度工作中,67只搜救犬找到了70%的幸存者,它们用行动表达了对人类的温情,我们应该永远铭记它们的功劳。
虽然这些无名英雄们已经离开了我们,但如今像冰洁、银虎、沈虎一样的搜救犬正前仆后继地加入这个伟大的行列,每一个搜救犬都会义无反顾地在战场奋战到底。
就算脚趾被石子扎得血肉模糊,就算找寻多日已经疲惫不堪,它们也不会放弃,坚持与救援人员们一起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