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黄文秀的父亲黄忠杰在天安门广场上,仰望着毛主席的头像。
父亲突然转头问她:“文秀,很快你就要毕业了,之后打算做什么啊?”
黄文秀若有所思地说:“我打算留在北京,有好多公司找我,挣钱也多。”
父亲语重心长地说:“我们家并不需要很多钱,钱是好东西,但也只是身外之物,价值不高,活出人的价值才高。”
父亲的一番话,让黄文秀的人生转向了另一条路。
她是从大山中来,现在要走到大山中去。
1989年,黄文秀出生在广西百色市的一个深山里。为了给女儿一个良好的教学环境,父亲将家搬出了大山。
好在黄文秀非常争气,她考上了大学,又在北京师范大学攻读法学硕士。
毕业后,她听从父亲的肺腑之言,回到了广西这片生她养她的土地,去帮助更多的人。
2018年3月,29岁的黄文秀分配到百色市宣传部工作。因表现优秀,组织决定委派她去乐业县新化镇百坭村担任驻村第一书记。
从此她走上了扶贫攻坚工作,下定决心不获全胜,绝不收兵。
百坭村处在深山之中,村里的各个屯距离又很远。交通极为不便,导致先进的思想根本进不来,是公认的难啃的“硬骨头”。
黄文秀刚刚上任,工作就遇到了难题。她在第二周的周末开着车,挨家挨户敲开村民家的门,村民看她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娃娃,都把她挡在门外。
“你就是来镀金地走走过场,能有什么用?”
“你一个女娃娃,别在这耽误工夫了,赶快回城里吧。”
听到这些,黄文秀心里还是挺憋屈的。
村民根本不能理解,别人都是挤破了头往城市去,而黄文秀为什么来到贫困山村成为“逆行者”。
她仅仅是怀揣着一颗感恩的心,来回报这片土地。
黄文秀的激情瞬间被村民们的冷漠浇得全身透凉,她将这份苦楚写在了日记里:“我还不够勇敢,我还没能成为深度贫困村的第一书记。”
她垂头丧气地去找村里的老干部取取经,村里的老支书说:“你刚来,老百姓对你还不熟悉,其实农村是个熟人社会,他们跟你熟了,自然就接纳你了。”
真是一语击中梦中人,黄文秀回去想了一晚,心中有了新的计划。
黄文秀说:“很多人离开了农村就不想再回来,但总有像我一样的人会选择回到农村。”
前方的路选定了,再大的困难也要向前看。
黄文秀不再拿着本子,挺着腰板问这问那。人居民对你不熟悉,自然是不会理你。
这次进了村民家,黄文秀脱下外套帮他们打扫院子,帮衬干着点活。
不让进屋的村民她就去两次、三次,直到村民愿意见她。她到村民的农田里,卷起裤脚,戴着草帽下田就干活。
经过两个月的深入调研,黄文秀基本掌握了全村的情况,也逐渐发现了问题。
村里有的屯子,最远距离村部十几里山路,他们如果有急事赶过来,经常找不到人。他们没有手机,这里也不通网络,事情办不了自然一肚子火。
她还拉了一个群,群名叫:百坭村(乡村振兴)地表超强战队,这名字听着就很霸气。
韦奶奶是贫困户,平时生活非常简朴,出行又不太方便。家里有一个快一岁的孙子,长得可爱淘气。
黄文秀拉着黄美线的手,安慰她说:“没关系,我来帮你申请贷款,你可以在村旁边开一家小卖部。”
黄美线哽咽着不知说什么才好,眼泪夺眶而出,只拼命地点头。
深山里哪怕出现一个大学生,都是全村的骄傲。何况村民梁家忠家里,两个孩子都考上了大学,十里八乡都替他们高兴。
可高昂的学费,却让梁家一筹莫展。黄文秀立马帮忙申请“雨露计划”,得到了1万元助学金。
当这笔钱送到梁家忠手里时,他激动地哭了起来。他对黄文秀说:“你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这一年,黄文秀实实在在地帮村民解决了问题。
她为了更好地融入村民生活,还学起了当地的桂柳话,端着搪瓷碗,喝起了浑浊的玉米酒。
跟村民碰杯的那一刻,她就是村民心里的家人。
这一仗,黄文秀打赢了。
而黄文秀不仅仅只想打赢这一仗,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正如她在日记里写的:“什么是幸福,真正的幸福就是上学,生病都能有保障,生活环境良好。”
黄文秀又出发了……
她发现很多人想靠低保过日子,于是她一家一户地跑,告诉他们:“如果去申请产业补贴资金,用这笔钱来种植水果,一样能够脱贫”
在黄文秀的带领下,很多人纷纷开始种植砂糖橘。2018年底,她带领全村88户,417人实现脱贫。
村民们开始陆续富起来了,可黄文秀却遭遇意外牺牲了。
6月16日是父亲节,黄文秀回到家里,陪伴病重的父亲。
刚吃完饭,天色已经很晚了,黄文秀担忧地说:“我今天得赶回去,那用屯可能也会发生洪涝。”
爸爸试图阻止说:“现在天已经那么晚,天气预报说有暴雨,你明早再回吧?”
可黄文秀没有听家人的劝说,开着车连夜返回乐业。
晚上11:43分,黄文秀发了一段视频说:“好危险。有一辆已经被水冲走了。”
黄文修的车辆陷入山洪中,可怕的洪流就在眼前,她进退两难。
就在黄文秀手足无措时,身后开了一辆警车过来。
她连忙向车上的两位警察求助,考虑到此刻下着瓢泼大雨,路段又不安全。
其中一位警察将黄文秀的车先驶过安全路段后,黄文秀坐上警车跟另外一位警察跟随其后。
当警察开着黄文秀的车,惊险到达安全路段时,回头张望却不见身后的警车。
10分钟、30分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他意识到他们可能被洪水冲走了。
而洪水退去后,救援人员开始对黄文秀和车上的警察进行救援,得到消息的村民们纷纷赶到现场为她祈祷。
很多人,吃不下,睡不着,一直在等消息……
直到6月18日下午,黄文秀的遗体被找到了。
村民们得到黄文秀去世的消息,很多人当场就流下了眼泪,他们无法接受给自己带来幸福的书记就这么走了。
她选择回来,真的就再也没有离开这个挚爱的土地。
那一年,她正好30岁。
在黄文秀的告别仪式上,她的父亲掩面痛哭,他捶胸顿足,如果当时拦住出门的女儿,悲剧就不会发生。
他们家是红砖瓦房,家具破烂不堪。父亲常年患有肝癌,母亲先天性心脏病,还有下肢残疾。
如此贫困的家庭,竟然能养育出如此大爱的女儿,真的让人敬佩不已。
黄文秀逝世后被追授“时代楷模”“七一勋章”、全国优秀共产党员等荣誉和称号。
她的生命虽然定格在了30岁,但她生命里面迸发出来的担当与能量,激烈和感动了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
作者|车车
编辑|毛毛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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