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不要命了,还不赶紧回来。”
“不要在火山口拍照,这棵树承载不了这么多人,都过来。”
赵丽芬跟着旅游团攀爬上了伊真火山,突然间发现火山周边有一颗奇形怪状的树木,刚好悬在悬崖边缘外,看起来非常的惊险、刺激。
虽然有禁止攀爬的标示,但她们还是走了过去,踩着树干一个个走到了悬崖外。
赵丽芬却有些心不在焉,抬头看了看火山口。
“怎么了,昨晚出去玩没休息好?”同伴见状连忙问了一句。
她听到“昨晚”二字,神色顿时一僵,缓慢的朝着树干靠近,就在她靠近时,脚下突然一滑,身体倾倒,向前一压,众人脸色骤然,当场坠落……
01
赵丽芬,时年45岁。
她家境算不上顶富,却也比身边大多数人过得舒心。丈夫王志强在一家外贸公司担任中层管理,收入稳定,儿子也刚刚考上重点大学。
这几年,她年纪渐长,日子平静安稳,表面上没有什么大风大浪,可她内心深处总觉得自己被“困”住了,她也想外出一趟,好好的放松一下,当朋友提议一起去印尼看伊真火山的“蓝色火焰”时,她几乎没犹豫就报名了。
出发那天,天刚蒙蒙亮,赵丽芬在卧室里收拾行李。
她很仔细,把防晒霜、换洗衣物、护照一件件放进箱子,手指摸到一本薄薄的本子时停顿了一下,犹豫片刻,她还是把它塞进了暗格。
“丽芬,出门在外一定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门口传来林建国的声音,他西装革履,手里还提着公文包,准备外出上班。
“知道啦,你放心吧。”赵丽芬应了一声。
这时,儿子林浩走了出来,看到母亲拖着行李,他快步走上前,一把抢过行李箱:“妈,我送你去车站吧。”
赵丽芬愣了下,本能地要拒绝:“不用了,你不是还要准备毕业旅行吗?妈自己能提。”
“没事,我正好顺路。”林浩笑着,语气坚定。
林建国皱眉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摇头笑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粘你妈。”
赵丽芬脸色微红,勉强笑了笑。她心里有一丝局促感,却没有再多说。
三个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林浩走在最前面,把行李提得稳稳当当。
到了小区门口,他突然停住,放下行李,转过身来,眼睛盯着母亲。那眼神说不出的复杂,像是依依不舍,又像是压抑着什么。
“妈……”他轻声喊了一句,然后猛地伸手抱住了她。
赵丽芬先是愣住,随即身体僵硬,才慢慢抬手拍了拍儿子的背:“傻孩子,你马上也要去旅行了,好好玩,不要担心妈。”
站在一旁的林建国有些不耐烦,开口打趣:“这孩子,都多大了,还撒娇。”
林浩没有理会,只是久久盯着母亲,赵丽芬心里微微一颤,不敢直视儿子的眼神,伸手拿起行李,匆匆走向等候的出租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她透过车窗回望,父子俩的身影渐渐模糊。
此时的林浩,站在小区门口,望着车子驶远,久久没有动弹。直到父亲催促,他才慢慢转身回家。他径直走进自己的卧室,开始收拾旅行背包。相机、鞋子、衣物一样样塞进去,动作干脆。
林建国看着他,不解地问:“你准备去哪?”
“同学们约的毕业旅行。”林浩头也不抬地答道。
林建国皱眉:“你妈才刚走,你就要走?家里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林浩抬起头,神色平静却带着倔强:“爸,我也该放松一下了。”
林建国一时语塞,只能摆摆手,不再多说。
傍晚,家中安静得出奇。茶几上还摆着赵丽芬常用的保温杯,未盖的日历页上,红色圈出的“火山之旅”几个字格外刺眼。林建国点了一支烟,靠在沙发上,心里说不出的空落。
他隐隐觉得——这一趟分离,似乎会带来某种意想不到的变化。可他不知道,这一别,将是他和妻子永远的隔阂。
02
赵丽芬的飞机在深夜降落雅加达,再转机前往爪哇岛。
同行的都是一群熟识的朋友和几个临时报名的陌生游客,他们在大巴车上谈笑风生,拿着手机不断拍照发朋友圈。
她也跟着笑,跟着合影,每次合影结束,她总会下意识摸一下随身带着的小日记本,好像那才是她真正的寄托。
刚到的几天,她还会和家里保持联系。
第一天报平安的短信发得很快:“一切顺利,明天去火山。”
第二天消息却明显拖延,等林建国下班再看,才收到她的简短回复:“玩得挺好,放心。”等到第三天,信息变得断断续续,甚至有时整整一个白天都没有回音。
一连过去了两天,还是没有妻子的消息,这让他开始担忧起来。
傍晚时分,他再次给妻子打了一通电话,还是关机状态,刚准备再给妻子发一条信息,手机忽然震动。屏幕上跳出一串陌生的国际号码。他起初以为是骚扰电话,差点没接,但犹豫片刻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请问您是赵丽芬女士的家属吗?”
听筒里传来带着口音的中文。
林建国心头一紧,忙应声:“我是她丈夫。”
“很抱歉通知您,今天凌晨,赵丽芬女士在攀登伊真火山时坠崖,目前生死不明。”
林建国大脑嗡鸣,声音在颤抖:“你……你说什么?”
“目前警方和救援人员已经在搜救。需要您尽快来印尼配合。”
“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坠崖……她不是跟团的吗?!”他几乎失声喊出声。
对方沉默了几秒,才补充道:“情况复杂。您到了现场,会有具体调查。”
他有些慌张,连忙订票,印尼时,已是三天之后。
当地警方带他去了事发地点附近的临时营地。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硫磺味,远处的火山口还冒着缕缕烟气。
“坠崖的不止您太太一人。”一名警官介绍,“当时有好几名游客一同跌落,大多数摔在第一阶台阶,虽然伤势严重,但没有生命危险。赵丽芬女士跌得更深,搜救难度很大,目前还没有确切消息。”
林建国只觉得双腿发软,差点站不住。
警方递来一个袋子,说是从赵丽芬随身物品里找到的。里面有护照、钱包,还有那本随身带着的小日记本。
他下意识翻开,第一页是旅行计划,写得整整齐齐。可当他翻到最后一页时,心头猛地一颤——
几行字用力写下,笔迹歪斜却异常坚定:“世界很好,再也不见。”
林建国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们怀疑是自杀!”警官低声说。
“不可能!她不会自杀!”他无法接受,也不愿相信。
就在这时,一名拄着拐杖的中年大妈被人搀扶着走过来,胳膊和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她的表情愤怒而痛苦,指着林建国大声说道:
“都是因为她!要不是她非要拽我,我也不会摔下去!你看看我都摔成什么样了!”
四周一瞬间安静下来,空气凝固,所有人目光齐刷刷落在林建国身上。
他脸色惨白,脑袋嗡嗡作响。那一刻,他甚至分不清,究竟什么才是真相。
03
林建国在营地里度过了一个无眠之夜。
清晨,印尼警方召集了旅游团成员,做进一步笔录。林建国坐在一旁,盯着这些陌生的面孔,心跳得极快。他迫切地想听到一些解释。
“赵女士出事前,有什么异常吗?”警方问。
一位戴着墨镜的中年女人先开口:“她一路上精神状态不太对,经常自己走开,也不太说话。”
“对,她好像心情很低落,我们大家拍合照的时候,她几乎都不愿意站到前面。”另一名团员附和。
“可我记得她也跟我们笑过啊,第一天到雅加达时,不还跟我们去夜市了吗?”有人反驳。
很快,场面乱了起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说不清楚到底哪句才是事实。
林建国听得心烦意乱,忍不住打断:“她在家里一直都很正常!怎么会突然情绪低落?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没人回应,空气凝固了一瞬。
警方没有停下。他们调取了景区的监控录像。
屏幕上,画质有些模糊,但大体可以看清。
画面里,赵丽芬走在队伍后方,步子比别人慢,神情确实有些恍惚。她偶尔低头看手机,有时又停下脚步,任由队伍往前走。
林建国心头一紧。屏幕上的妻子看上去,和他记忆里那个总是利落干练的女人判若两人。
到达火山口时,大家都兴奋地往前冲,拿出手机对着“网红树”拍照留念。
那是一棵长在崖边的孤树,枝杈伸向天空,已经成为游客必打卡的背景。
工作人员见状,神情焦急,似乎在劝大家后退,不要靠近边缘。可几个大妈仍旧围了上去,还招呼赵丽芬过去。
“丽芬,过来,快合影!”有人喊。
只见赵丽芬犹豫了几秒,慢慢走向那棵树。就在她距离人群还有一两步时,身体突然一歪,整个人向前扑倒。
录像到这里嘎然而止。
林建国猛地站起:“等一下!她是自己跳下去的吗?还是被人推的?还是……失足?”
警官摇了摇头:“看不清。只能看到她倒下去的动作。”
林建国感觉喉咙发干,指尖冰凉。他想要争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会后,警方把他单独叫去,问了一些更具体的问题。
“您太太在出发前,有没有表现出情绪波动?比如抑郁、焦虑、或者对生活失望?”
林建国摇头,声音嘶哑:“没有,她很正常。我们生活稳定,儿子刚考上大学,我们一家人都在准备庆祝。她怎么可能有问题?!”
“那她近期有没有和您争吵,或者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
林建国想了想,痛苦地摇头:“没有……就算她真想自杀,她也不会选择到印尼火山口自杀啊,这根本不合逻辑。”
警官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再多问。
这时,警方从赵丽芬的手机中发现了一些线索,大部分聊天记录都被彻底删除,空空如也。像是有人特意抹去痕迹。
“这是为什么?”林建国声音发抖。
技术员没有直接回答,只调出未删干净的浏览记录。
屏幕上,一行行刺眼的字映入眼帘:跳崖跳楼安眠药剂量如何不痛苦地死去
林建国瞳孔猛地一缩,心脏狠狠一抽。
“这……这不可能!”他几乎喊出来,“她不可能去查这些东西!”
警官沉声道:“目前来看,赵丽芬女士的情况确实符合自杀的倾向。”
“不!”林建国猛地站起,双手撑在桌子上,眼睛血红,“她绝对不会自杀!我了解她!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他声音嘶哑,身影摇晃,像是随时可能倒下。
04
另外一边,搜救队也在火山口搜寻。
搜救人员全副武装,沿着崎岖的山崖一点点往下攀,经过三天搜寻,他们终于在山崖底找到了遗体,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惨烈。
赵丽芬的身体静静地横陈在岩石间,四肢扭曲,脸庞因重度创伤和高温灼烧几乎难以辨认。
“头部和四肢都有严重撞击痕迹,靠近火山底部区域,皮肤出现大面积烧伤。”救援人员报告。
林建国双眼发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喉咙里涌出的全是嘶哑的声响。
他曾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旅行。可如今,妻子冰冷僵硬地躺在他眼前。
“丽芬……你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他哽咽着,伸手想触碰,却被警方拦下。
那一刻,他整个人彻底崩溃。
尸检和调查继续进行。警方把手机重新交给技术人员,尝试恢复已删除的部分信息。
几个小时后,技术员脸色凝重地走了出来,递给办案警官。
“我们恢复了一条关键信息。”
林建国被叫到一旁。屏幕上,两条短短的消息映入眼帘:
陌生号码:“待会见。”
赵丽芬:“你是不是想要逼死我?”
林建国只觉得头皮发麻,手心里瞬间全是冷汗。
“这……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警官交换眼神,这表明,她在去世前,很有可能遭到了胁迫,因心理压力过大,这才选择了自杀。
原本所有线索原本都指向“自杀”,可这条信息,却像一块巨石砸进湖面,激起层层波澜。
警方决定再次对旅游团成员展开询问。
“在登火山前,你们不是都在附近的酒店住过几天吗?”警官问。
团员们点点头,有人说那几天大家都在休整,逛逛市集,喝咖啡,偶尔小赌几把。
“赵丽芬女士当时有什么异常?”
沉默片刻,一名妇人迟疑开口:“好像……有一晚她没回来。”
“没回来?”林建国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对方。
“对,我们都以为她只是出去玩晚了,在外面住一晚……大家没多问。”
其他人也点头,似乎对那晚都没有放在心上。
警方脸色渐渐凝重。
这意味着,赵丽芬在登火山前,曾经与某人有过一段不明去向的夜晚。结合那条“待会见”的信息,这一晚就显得极为诡异。
林建国被问到:“她在国内,有没有和人来往频繁?有没有什么人,可能会跟她约见?”
他摇头,声音沙哑:“没有,她认识的人我都认识,从没听说过跟谁有什么秘密交往。”
可话说出口,他自己也动摇了。
这些年,他太忙,对妻子的生活几乎漠不关心。他真的了解她吗?
夜深人静时,林建国独自坐在帐篷里,眼前浮现出妻子这些年发生的种种, 细细想来,他跟妻子之间的关系,确实变得有些微妙,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在外出差,难不成正是那个时候,出了差错?
他心口一阵阵发紧,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妻子,也许真的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05
警方并没有因为遗体已经找到就放慢动作。相反,新的疑点不断浮现,他们决定彻底把赵丽芬的行踪查清。
刑侦组的人连夜调取了酒店周边所有监控,从她离开旅行团的酒店开始,一路追踪。
视频画面很快锁定到:那天晚上十点五十七分,赵丽芬独自走出大堂。
她穿着浅色的外套,头发有些凌乱,不同于白天旅行团里跟着大家走的状态,她脚步很快,甚至有些仓促,像是在赶往一个约定好的地方。
沿街的霓虹灯将她的身影不断切割,她没有停留,也没有左顾右盼,而是径直穿过人潮,朝着闹市区深处走去。
几名民警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有人低声道:“她明显知道自己要去哪。”
果然,几分钟后,赵丽芬停在另一家酒店门口。
画面里,她抬手理了理衣服,轻轻拍了拍胸口,深吸一口气,像是在调整状态。紧接着,她昂首阔步走了进去。
“她没有在前台登记。”技术员快速调取入住信息,“这说明房间已经有人提前办好手续。”
监控继续播放。赵丽芬直奔电梯,按下按钮,门合上之前,她抬头望了一眼楼层显示。
电梯停在四楼。
她走出电梯,在走廊尽头停下,抬手敲了三下房门。
几秒后,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由于监控角度有限,看不到屋里的人影,只能看到她弯腰走进去,随后房门关上。
“从晚上十一点,到凌晨四点零八分,她一直在这个房间里。”办案人员沉声说道。
“五个多小时……她和谁在里面?”
众人心头一紧。那一晚,她的失踪终于有了确切答案。但这五个小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依旧是个谜。
凌晨四点零八分,画面里,房门被推开。赵丽芬走了出来。
她低着头,脚步略微踉跄,神色憔悴,像是彻夜未眠。她没有回头看一眼,径直走进电梯。
几名民警对视一眼,空气凝固。
然而,更震撼的画面还在后头。
赵丽芬离开不久,房门再次打开。
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此人头戴鸭舌帽,衣服领子竖起,将脸遮住大半。他走路的姿态刻意压低,像是不愿被认出。
他一路走到电梯口。就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瞬间,他忽然抬起头。
那一刹那,监控画面捕捉到他的脸。
“暂停,放大。”带队的警官低声命令。
画面被逐帧放大,那张模糊却足以辨认的面孔,赫然呈现在屏幕上。
屋子里瞬间安静到极点。
几名民警互相对望,神情凝重。有人咬紧牙关:“把资料带上,去找林建国。”
殡仪馆里,林建国正等着领回妻子的遗物。冰冷的空气让他浑身僵硬,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窖。
法医的报告还在桌上,上面写着清晰的字句:排除他人作案,体内未检出药物。
他看着这几个字,心头越发沉重。
“林先生,我们需要您确认一些东西。”警官快步走来,神色格外严肃。
不一会儿,他们把监控画面调了出来。
黑白色的录像里,赵丽芬一个人走进另一家酒店的电梯。
林建国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了,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发颤:“她……怎么会一个人去那里?”
当看到时间停留在“23:00—04:00”时,他眼皮直跳,呼吸急促。五个小时,一个女人单独待在陌生酒店房间里,能发生什么?任何人心里都涌起同样的念头。
“继续看下去。”警官沉声说。
当画面推进到那道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走出来时,林建国的呼吸彻底乱了。
他整个人僵在椅子上,死死盯着屏幕。
那男人走到电梯门口,忽然抬头的一瞬间,监控捕捉到了他的脸。
林建国的瞳孔猛然一缩。
他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嘴唇哆嗦着开合,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几秒钟后,他猛地后退两步,一只手死死捂住口鼻,胸膛剧烈起伏,眼睛里布满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