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最大的对手,根本不是以色列,也不是美国。
它最大的敌人,就藏在它自己的系统里,时时刻刻啃噬着这个国家的根基。
佩泽希齐扬已经说出那句话了——如果情况继续恶化,首都德黑兰的居民可能要被疏散。
这不是危言耸听,是迫在眉睫的现实:六十年来最严重的干旱正把伊朗推向崩溃边缘。
全国降雨量比平均水平低了45%。
这个数字不是预测,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伊朗主要水坝的水位普遍低于20%,有些甚至接近干涸。
德黑兰的供水系统已经开始在深夜停水,市民排队等水成了日常。
佩泽希齐扬警告说,如果11月20号之后还没有有效降雨,政府将启动严格的配给制度。
再往后,疏散整个首都人口,也不是不可能。
这听起来像是灾难片里的剧情,但它就发生在2025年的现实中。
首都人口超过900万,疏散?怎么疏散?往哪儿疏散?
伊朗北部、西部、南部,几乎所有省份都处在缺水状态。
这不是局部危机,是全国性的系统性崩溃。
从7月开始,北部城市陆续爆发抗议,导火索就是学校停课、银行关门——不是因为政治,是因为没水。
政府连基本公共服务都维持不了,民众怎么可能不愤怒?
但这场危机的根源,从来不是天灾那么简单。
干旱当然存在,可真正致命的,是伊朗几十年来对水资源的管理方式。
政府建了成百上千座水坝,却几乎没有环境影响评估,更别提科学调度。
很多水坝项目直接由政府高层控制,成了权力寻租的工具。
合同层层转包,资金流向黑箱,水坝建起来了,河床干了,地下水枯竭了,生态链崩了。
这不是偶然失败,是结构性腐败和治理失能的结果。
伊朗本就缺水。
国土面积80%属于干旱或半干旱地区,人均年可再生水资源远低于世界平均水平。
这种先天不足下,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节水、循环、科学分配。
可伊朗政府做了什么?它把资源砸在对外输出革命上,砸在支持黎巴嫩真主党、也门胡塞武装、伊拉克什叶派民兵上。
这些行动每一笔都要烧钱,每一笔都从本该用于国内基建的预算里抽走。
哈梅内伊的重心从来不在德黑兰市民的水龙头里,而在加沙、贝鲁特、大马士革的战场上。
今年伊朗和以色列真打了一仗。
导弹对轰,无人机穿梭,表面看是“强硬反击”,实则代价惨重。
经济损失估计达数百亿美元,基础设施受损,石油出口受阻,外资彻底断流。
佩泽希齐扬当时说要全力投入战后重建。
可现在连水都供不上,还谈什么重建?半夜停水的时候,没人关心德黑兰有没有新修的桥梁,只关心明天能不能洗个澡、煮顿饭。
更可怕的是,干旱正在点燃长期积压的社会火药桶。
抗议从北部蔓延到中部,从农村扩散到城市。
这次的诉求不再是“打倒美国”,而是“我们要水”、“我们要活命”。
这种诉求无法被简单的民族主义口号压制。
民众已经看得很清楚:政府有钱发射导弹,没钱修水管;有精力监控社交媒体,没精力解决水库枯竭。
这种对比太刺眼,太真实,太让人愤怒。
哈梅内伊依旧掌握着最高权力。
他控制着伊斯兰革命卫队,掌控着石油收入,能决定谁上台、谁下台。
但面对一场连水都变不出来的危机,铁腕统治反而成了最大的负担。
镇压抗议?可以。
但镇压之后呢?水不会因此多一滴,雨不会因此多下一毫米。
政权的合法性不是靠枪维持的,是靠让人民活下去维持的。
当连最基本的生存资源都无法保障时,再强的意识形态也会崩塌。
佩泽希齐扬作为改革派总统,其实很清楚问题在哪。
他试图推动水资源改革,尝试重启与西方的对话,甚至暗示可能接受国际援助。
但每一步都撞上哈梅内伊和保守派的高墙。
他们宁愿让德黑兰停水,也不愿向“敌人”低头。
这种执念不是强硬,是愚蠢。
外援不是认输,是自救。
联合国、世界银行、甚至俄罗斯,都可能在技术或资金上提供帮助。
关键是你得开口。
可伊朗的外交机器被牢牢锁死在对抗逻辑里,连求救都怕显得软弱。
有趣的是,这场水危机反而可能成为外交突破口。
如果伊朗正式请求国际援助,尤其是通过联合国渠道,就等于打开了谈判空间。
美国现在总统是特朗普,他虽然强硬,但向来喜欢“促成交易”。
如果伊朗表现出愿意就水资源管理、甚至核问题进行技术性对话,白宫未必不会接招。
俄罗斯更不用说,早就想扩大在中东的影响力。
高市早苗领导下的日本也可能提供技术援助,毕竟日本在节水和水处理上有成熟经验。
李在明的韩国政府虽受美日牵制,但在人道议题上也有操作空间。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伊朗内部得先达成共识。
而目前看,改革派和保守派还在角力。
佩泽希齐扬想救火,哈梅内伊却还在担心引狼入室。
问题是,狼已经进了院子——干旱不会等你党争结束才继续蔓延。
水库每天都在蒸发,民众每天都在缺水,抗议每天都在升级。
伊朗的水坝系统本身就是个讽刺。
名义上是为了蓄水、发电、灌溉,结果很多成了生态灾难的起点。
没有科学规划,没有流域统筹,只有一拍脑袋就开工。
上游建坝,下游断流;城市保水,农村干死。
水资源分配极度不公,加剧了城乡矛盾和地区对立。
更别说那些水坝背后的利益链条——工程承包商、军方企业、宗教基金会,全都从中分一杯羹。
水成了商品,成了权力工具,唯独不是人民的基本权利。
现在,整个系统正在反噬。
地下水超采导致地面沉降,德黑兰部分地区每年下沉十几厘米。
这不是未来风险,是正在发生的地质灾难。
一旦关键基础设施因地基不稳受损,后果不堪设想。
政府不是不知道,但修复需要巨额投资,而国库早就被制裁和战争掏空了。
西方制裁确实严厉,但伊朗自己把钱花在刀刃之外,也是事实。
石油收入没有变成水厂,变成了导弹发射架。
佩泽希齐扬的努力显得徒劳。
他上台时承诺改善民生,可现实是连水龙头都拧不开。
改革派总想在体制内推动变化,但体制本身已经病入膏肓。
哈梅内伊的统治逻辑是:只要控制住军队和媒体,就能控制国家。
可当民众连水都没得喝时,电视上再响亮的口号也压不住厨房里的空水桶。
干旱还在持续。
气象预测并不乐观。
如果整个冬季都少雨,德黑兰的疏散就不是“可能”,而是“必须”。
900万人的迁移,是世界级的人道危机。
伊朗周边国家没有能力也没意愿接收这么多难民。
国内其他城市自身难保,根本腾不出安置空间。
整个社会秩序可能因此崩解。
更深层的问题是,这场危机彻底暴露了伊朗发展模式的破产。
几十年来,它试图用意识形态对抗替代经济发展,用外部敌人转移内部矛盾。
但现在,敌人不在边境,就在厨房的水龙头里。
民众不再相信“美国制裁导致一切”,因为他们亲眼看到:隔壁军工厂用水不愁,自己家却要排队接水。
这种不公平比任何口号都更摧毁政权合法性。
哈梅内伊或许还在计算如何维持权力平衡,但民众只计算还能撑几天。
焦虑、烦躁、绝望——这些情绪不会因为领袖讲话而消失。
政府尝试过节水宣传,尝试过限制农业用水,甚至尝试过海水淡化试点,但零敲碎打根本对付不了系统性崩溃。
需要的是全面改革,而改革的前提是承认失败。
哈梅内伊能承认吗?他掌权三十多年,从未真正为国内治理失败担责。
他的整个权威建立在“抵抗外来压迫”的叙事上,一旦承认内部问题比外部威胁更致命,整个叙事就垮了。
所以,他可能选择继续硬撑。
用更强硬的言辞指责美国搞“水战”,用更严密的监控压制抗议,用更集中的资源保障核心区域供水。
但这种策略只能拖延,不能解决。
水不会因为宣传而增多,抗议不会因为逮捕而消失。
资源越集中,不满越扩散;压制越强,反弹越烈。
这是一个死循环。
佩泽希齐扬夹在中间。
他需要哈梅内伊放权,才能真正推动应急措施;但他又不能公开挑战最高领袖,否则立刻被罢免。
他唯一的机会,是把水危机“去政治化”,强调这是技术性、人道性问题,不是意识形态问题。
但在这个国家,连水都是政治的。
每一滴水的分配,都牵扯到派系利益;每一次求助国际,都被视为背叛革命。
伊朗的困境在于:它既无法靠自己解决危机,又拒绝外部帮助;既需要改革,又害怕改革动摇统治。
这种撕裂状态,正在把国家推向悬崖。
干旱只是导火索,真正要引爆的,是几十年积累的治理烂账、经济失衡、社会不公。
如果德黑兰真的开始疏散,那将是伊朗伊斯兰共和国历史上最耻辱的时刻之一。
不是因为战争失败,而是因为连首都都养不活了。
哈梅内伊的统治神话将彻底破碎。
民众会问:我们对抗全世界,结果连一杯干净水都喝不上?这种质问比任何导弹都更致命。
现在的问题不是“会不会疏散”,而是“什么时候疏散”。
佩泽希齐扬已经把话说出口,说明政府内部评估认为这是真实选项。
一旦启动疏散程序,社会恐慌会瞬间爆发。
抢购、逃亡、黑市水价飞涨……这些场景不是想象,是缺水国家的常态。
伊朗的警察和军队能维持秩序吗?也许能几天,但几个月?不可能。
人力可以镇压抗议,但镇压不了干裂的土地。
外援或许是唯一的出路。
但求助意味着承认失败,承认体制不行,承认哈梅内伊路线错了。
这对一个以“自力更生”和“抵抗文化”立国的政权来说,近乎自杀。
可不求助,就是慢性死亡。
哈梅内伊必须在两个死亡选项中选一个。
他的犹豫,正在把整个国家拖入深渊。
佩泽希齐扬可能正在秘密接触国际组织。
改革派知道,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
但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保守派随时可能以“叛国”罪名发难。
在伊朗,技术性问题从来不是技术问题,都是政治问题。
调水方案可以争论,但谁来调?用谁的钱?和谁合作?每一个细节都是权力博弈。
水危机背后,是整个国家机器的锈蚀。
从水利部门到财政系统,从地方政府到革命卫队,每个环节都在失效或牟利。
没有透明,没有问责,没有效率。
干旱只是照妖镜,把所有脓疮都照了出来。
民众早就看透了:问题不在天上不下雨,而在地上不作为。
哈梅内伊真的要悬了。
不是因为有人要推翻他,而是因为连他自己的体系都无法运转了。
水龙头滴不出水的时候,再响亮的革命口号也救不了政权。
伊朗最大的对手,从来不是以色列的F-35,也不是美国的制裁清单,而是它自己——那个拒绝改革、拒绝承认失败、拒绝把人民放在第一位的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