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环球》杂志记者 胡加齐（发自马德里）
编辑/马琼
今年以来，西班牙各地橄榄油失窃案频发，离奇盗窃案屡屡见诸报端，警方为此持续增派警力，以加快破案进程，不少庄园、油坊和超市谈贼色变。
西班牙的橄榄油产量占全球总产量一半以上，因此有“橄榄油王国”的称谓。但近几年，西班牙国内橄榄油价格不断飙升，直接影响到百姓餐桌，同时诱发了盗贼的贪婪之心，成为其作案的首要目标。一些盗窃案件甚至犹如盗匪大片，令人啼笑皆非。
橄榄油失窃事件频发
今年1月23日，居住在西班牙首都马德里的一名年轻小伙，在自家小区单元门上贴出一份失物启事，并上传至推特，称其一桶橄榄油在单元电梯口被人顺手牵羊，急切恳求窃贼大发慈悲，物归原主。
“昨天有人顺走我一桶5升装的橄榄油，如果能物归原主，我将不胜感激。”小伙子在推文里解释说，“因为胳膊有伤，我只好先把这桶油在电梯口放一会儿。不幸的是，我再次下楼取东西时，这桶油就不见了。”
这名年轻人接着诉说道，“我经济条件不好，现在每天只能工作5小时，月收入不到800欧元。尽管我学历不低，持有各种证书，且不停找零工，但还是有人说年轻人不爱上班，其实不然。”他说，“考虑到我女朋友跟大多民众一样需要支付很贵的房租，希望尽快找回这桶油。”
据报道，2023年西班牙橄榄油比上一年减产近62.9%，零售价近4年内翻了4倍，并且价格仍在不断创下新高，橄榄油也因此被当地媒体戏称为“液体黄金”，目前在超市成为最受小偷青睐的商品，超过了过去的火腿、奶酪和酒类。
另据当地媒体报道，2月19日，西班牙警方在东部海边城市阿利坎特逮捕一名女性盗贼，她涉嫌在当地一家超市盗窃50公升橄榄油。接到报警后，两名当地警察骑摩托立即对这名女盗贼及另一名同伙展开追捕行动。
据目击者称，这名女性盗贼驾车最高时速曾一度高达180公里，逃亡过程中不停野蛮撞击警察的摩托车，导致其中一名警察被撞成重伤，被紧急送往医院接受治疗。事后发现，她还是无证驾驶。
于是，越来越多警察被迫加入追捕行动。最终，这两名犯罪嫌疑人被警方成功逼停并逮捕，他们被控犯有盗窃罪、袭警罪、交通肇事罪等多项罪名。
据当地警方透露，此类盗窃案件频发，并非因为饥饿，也非单纯的个人行为，而是呈现出团伙作案的明显特征，甚至有“盗销一条龙”犯罪集团参与其中。这些被盗的橄榄油由专人低价转运至外地销赃，从中牟取暴利。这些盗窃行为规模不一，既有超市中的零星窃取，也有油坊中数吨橄榄油被盗。
犹如盗匪大片
当地警方称，这是一起蓄谋已久的橄榄油盗窃案，主谋为该镇另一家油坊老板。被窃的“埃尔拉加尔”油坊经理马丁·帕拉斯称，这批优质橄榄油已难以追回，恐已被参与盗窃的这家油坊混装到低质油品中。
报道分析认为，该油坊老板伙同其员工早已开始密谋盗窃计划，经过一系列周密的策划和准备后，最终付诸行动。这帮窃贼不仅熟知被盗油坊的日常运营细节，还事先切断了电源，导致监控设备失效，然后毁锁破门而入，直奔储存最优质最纯净橄榄油的库房，其作案手段专业老到，不留蛛丝马迹。马丁·帕拉斯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直呼，“这是一帮江洋大盗，整个过程堪称偷盗题材大片。”
安达卢西亚大区是西班牙最主要的橄榄种植区之一，其辖区内城市哈恩素有“橄榄油之都”的美誉。这里地势平坦，幅员广袤，夏季日照长干旱少雨，生长的油橄榄不仅产量高，而且品质优。近几年橄榄油价格飙升，“橄榄油之都”也被窃贼瞄上。
防不胜防
始于安达卢西亚大区，中到马德里大区，北至加泰罗尼亚大区，橄榄油和油橄榄偷盗之风盛行，屡禁不止。究其原因，西班牙橄榄城市协会主席劳拉·阿莫称，除油橄榄因连年遭受严重旱灾而减产外，橄榄油的生产成本也居高不下。不过，尽管这致使成品橄榄油价格连创新高，但从业者收入并未见提高。
2020年以来的统计数据表明，西班牙正常年份油橄榄总产量约为150万吨，而2022～2023年度和2023～2024年度，均只有75万吨左右，仅为正常年份的一半。总产量腰斩，直接拉高从培植到管理、从灌溉到收获各环节的生产成本，传导至成品，每公斤橄榄油平均成本从3.2欧元升至6.22欧元，增幅高达94%。
西班牙橄榄城市协会主任何塞·玛丽娅·彭科分析认为，橄榄油生产成本剧增还与近年来投入增加、高通胀率、能源价格飙升和人工成本提高有关。他指出，化肥、农药等投入增加近70%，天然气和电力价格上涨近40%，人工工资增长近9%，累计单位生产成本增加近32%。
对于盗贼，西班牙警方除了加大打击力度，还借助媒体力量加大宣传力度，告诫当地橄榄油从业者，包括种植园主、油坊经营者和超市管理者等提高防范意识，采取尽可能多的防盗措施，因为窃贼不仅针对橄榄油成品，还对未榨的油橄榄下黑手。其盗窃方式既有入室盗窃，也有监守自盗。2022年，此类盗窃案例增加近30%，2023年又增长近13%，年损失高达18亿欧元。
橄榄油和油橄榄盗窃盛行也催生出五花八门的防盗手段。一些种植园和榨油厂忙于提高园区内设施的安防措施，如加固门窗、安装智能监控、购置巡视无人机、雇佣安保人员等；一些超市则在橄榄油销售货架上采取一系列防盗举措，如以图片标价取代实物展示、加装链条和警报器、增加货架监控装置等。
然而，上述防盗措施势必助推橄榄油零售价继续上涨，为此买单的，还是消费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