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唐山大地震前的诡异征兆!(民间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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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前,唐山发作强度里氏7.8级的大地震,超越24万人在地震中丧生,16万人重伤,时为中国重工业城市的唐山霎时被夷为平地,直接经济损失到达100亿元以上……

【大震先兆】

来自大自然的预警:动物更早展开流亡似乎是一场无法意料、无法阻止的浩劫。可是,大自然又的确正告过。假如,在当时有一位可以纵览方圆数百里、通观天上公开种种自然景物的伟人,那么,关于地震前夕呈现的不可思议,甚或是带有魔幻颜色的自然界的变异现象,他一定会感到震惊。正是这些大自然的正告,使得那些于灾难发作之后重新搜集起它们的地震学者们毛骨悚然并堕入深思。只是,关于“七二八”来说,这一切都太晚了。

恐惧极了的鱼

1976年7月中旬,唐山街头卖鲜鱼的忽然增加。他们只是奇异,几日子里难得买到新颖鱼,为什么今天特别多,而且价钱十分廉价。“这是哪儿的鱼?”“陡河水库的。”卖鱼人通知他们,这几天怪了,鱼特别好打。”这一对夫妇当时怎样也想不到,一场灾难曾经临头。几天后,他们于地震中失去一儿一女。据蔡家堡、北戴河一带的打鱼人说:鱼儿像是疯了。7月20日前后,离唐山不远的沿海渔场,梭鱼、鲶鱼、鲈板鱼纷繁上浮、翻白,极易捕捉,渔人们遇到了从未有过的好运气。(歧门河闸左近,光着身子的孩子们用小网兜鱼,鱼儿几乎是往网中跳,数小时就兜到几十斤鱼。)7月24日,唐山市赵各庄煤矿陈玉成家里的两只鱼缸中的金鱼争着跳离水面,跃出缸外。把跳出来的鱼又放回去,金鱼竟然尖叫不止。唐山柏各庄农场四分场养鱼场霍善华:7月25日,鱼塘中一片哗哗水响,草鱼成群腾跃,有的跳离水面一尺多高。更有奇者,有的鱼尾朝上头朝下,倒立水面,竟似陀螺普通飞快地打转。唐山以南天津大沽口海面,长湖”号油轮船员:7月27日那天,不少船员挤在舷边垂钓。油轮四周的海蜇忽然增加,成群的小鱼急促地游来游去。放下钓钩,片刻就能钓上一百多条。有一位船员用一根钓丝,拴上四只鱼钩,竟能够同时钓四条鱼。鱼儿仿佛在力争上游地咬鱼钩。

失去“明智”的飞虫、鸟类和蝙蝠

7月25日,渤海湾油轮周围海面上的空气咝咝地响,一大群深绿色翅膀的蜻蜓飞来,栖在船窗、桅杆、灯和船舷上,密匝匝一片,一动不动,听凭人去捕捉驱逐,一只也不飞起。不久,油轮上呈现了更大的骚动,一大群五彩缤纷的蝴蝶、土色的蝗虫、黑色的蝉,以及许许多多蝼蛄、麻雀和不知名的小鸟也飞来了,似乎是不期而遇的一次避难的聚会会。最后飞来的是一只颜色斑斓的虎皮鹦鹉,它傻了似的立于船尾,一动不动。7月27日,唐山市郊郑庄子公社参与夏收,大家看见小戴庄大队的民兵营长手拿一串蝙蝠,约有十几只,用绳子拴着。他说:“这是益鸟,放了吧。”民兵营长说:怪了!大白昼,蝙蝠满院子飞。”(无独有偶,就在那几天,天津市郊木厂公社和西营门公社都能够看见成百上千只蝙蝠,大白昼在天空中乱飞。)7月27日,唐山地域迁安县平村镇张友家中屋檐下的老燕衔着小燕飞走了。(同时,唐山以南宁海县潘庄公社西塘坨大队一户社员家,屋檐下的老燕也带着两只剩余的小燕飞走了;听说,自7月25日起,这只老燕就像发了疯,每天要将一只小燕从巢里抛出,主人将小燕捡起送回,随即又被老燕扔出来。)宁河县板桥王石庄社员:7月27日,在棉花地里干活的社员反映,大群密集的蜻蜓组成了一个约30平方米的方阵,自南向北飞行。(同日,迁安县商庄子公社有人看见,蜻蜓如蝗虫般飞来,飞行队伍宽100多米、自东向西飞,持续约15分钟之久。蜻蜓飞过时,一片嗡嗡的声响,气势之大,足以使在场的人呆若木鸡。)

动物界的流亡大迁移

7月27日,唐山地域滦南县城公社王东庄王盖山亲眼看见棉花地里成群的老鼠在仓皇奔窜,大老鼠带着小老鼠跑,小老鼠则相互咬着尾巴,连成一串。有人感到猎奇,追打着,好意人劝止说:别打啦,怕要发水,耗子怕灌了洞。”(同时,距唐山不远的蓟县桑梓公社河海工地库房院子里,那几天有三百多只老鼠钻出洞子,汇集在一同发呆。)抚宁县坟坨公社徐庄徐春祥等人:7月25日上午,他们看见一百多只黄鼠狼,大的背着小的或是叼着小的,挤挤挨挨地钻出一个古墙洞,向村内大转移。天亮时分,有十多只在一棵核桃树下乱转,当场被打死五只,其他的则不停地哀嚎,有面临死期时的恐慌感。26、27两日,这群黄鼠狼继续向村外转移,一片惊惧氛围。敏感的飞虫、鸟类及大大小小的动物,比人类早早地迈开了逃难的第一步。但是人类却没有认识到这就是来自大自然的正告。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一场消灭生灵的宏大灾难曾经逼近了。

【目睹者说】

唐山市郊栗园公社茅草营大队王财:深夜12点钟看完电影回家,看见出门前总赶不进院子的四只鸭子,仍然站在门外,一见主人,它们齐声叫起来,伸长脖子,张开翅膀,撒着羽毛,摇摇摆晃地扑上前。王财走到哪儿,它们追到哪儿,拼命用嘴拧着他的裤腿。唐山市殷各庄公社大安各庄李孝生:他养的那条狼狗,那一夜死活不让人睡觉。李孝生睡觉时敞着门,狗叫不起他,便在他腿上猛咬了一口,疼得他跳起来,追打这条忠实的狼狗。丰南县毕武庄公社李极庄大队刘文亮:7月27日夜里,他是被狗叫吵醒的。当时,他家的狗在院内用力挠着他的房门。他翻开门放狗进来,狗却要把他拖出屋去。丰南县兰高庄公社于北大队王友才妻:那天晚上由公社回家,刚走到门口,家里的公狗忽然从门口向她扑来,阻挠她进院。大厂回族自治县陈福公社东柏辛大队李番:他亲眼看见他家的母狗把7月15日生的四只小狗,一只一只从一个棚子里叼了出来。地震当晚:天空轰鸣巨响 公开钻出火球李洪义(二五五医院原传染科护士):那天晚上,我值后半夜班。上半夜又闷又热,人基本就没睡着。12点接班后,困得不行,在病房里守到3点半光景,我就跑到屋外纳凉。我记得我是坐在一棵大树下,一个平常下棋用的小石桌旁边。周围围特别安静。我猎奇怪,平常这会儿,四处都有小虫子叫,青蛙叫,闹嚷嚷的;可眼下是怎样了?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静得反常,静得叫人发栗。忽然间,我听见一个乖僻的声音,“吱——”从头顶飞过去。像风?不。也不像什么动物的叫声。说不清像什么,没法打比喻,平常就没听见过这种怪声音。那声音尖细尖细,像一把刀子从天上划过去。我打了个哆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抬头看天,阴沉沉的,有一片奇形怪状的云彩,说红不红,说紫不紫,天幕特别的昏。我心想:是不是要下雨啊?”起身就往屋里走。可是人莫明其妙地直发慌。我历来没有产生过这种觉得,像有人随时会从身后追过来,要抓我。我平常胆子挺大,安定间里也敢一个人站,可那时却惧怕得要命,心怦怦乱跳,走着走着就跑起来,可穿双拖鞋又跑不快。我回了一下头,见西方的天特别亮,仿佛失火了,又听不见人喊。四处像死了一样。我越发慌张,赶快逃进屋子,一把拧亮电灯,又把门插上。这时我就听见了“呜——呜”的巨响,像百八十台汽车在同时发起。“糟了!”邢台地震时我在沧州听见过这种声音的。我立即想到:是地震!说话间房子猛烈摇摆起来。桌上的暖瓶栽下地,炸了个粉碎。我用力翻开门,只开了一小半,就冲出房子,冲向那棵大树。我紧紧抱住大树。黑暗中,只觉得大地晃晃悠悠,我和大树都在往一个万丈深渊里落、落、落。四周还是没声音,房子倒塌的声音我基本没听见,只看见宿舍楼的影子方才还在,一会儿就没了。我伸出手在眼前晃,可什么也看不清。我吓傻了,拼尽全身力气吼了一声:地震形成的地裂痕“噢……”田玉安(唐山丰南县稻地大队农民):嗨,那一宿,真吓人。地震时我还在外边打场。怎样干得这么晚?都由于我们的那个队干部,他升队长不几天,新官上任,三把火刚烧起来,非要我们连夜赶活,说是怕误农时。这话也是,那些天连着下雨,麦子都快捂坏了。没法子,只得加班加点。打到12点,停了电,脱粒机没法转了。我们就嚷嚷:“回家睡觉吧!”队长却正在兴头上:不行!都等着!啥时来电啥时打!”没想到他这话还救了好几条命。大伙儿骂骂叽叽坐着等,骂到2点钟光景,真又来电了。一阵猛干,3点多就完了事。他人收拾工具回村去,我和两个人留下扫场子。猛然间,像当头挨了个炸雷,“轰隆隆——”地动山摇!我像让一个扫堂腿扫倒在地,往左掫了个个儿,又往右打了个滚,怎样也撑不起身子。场上的电灯一下子灭了。一扭头,妈呀,吓死人!一个大火球从地底下钻出来,通红扎眼,噼啪乱响,飞到半空才灭。天亮以后,我看见火球窜出的中央有一道裂痕,两边的土都烧焦了。1姜殿威(开滦印刷厂老工人):地震时,我正在凤凰山公园门口打太极拳。我血压高,休病假,跟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学了一套“二十四式”,那人天天3点钟起早,我这当徒弟的也得一样。7月2号早上,我们3点半来钟就在公园门口碰头了,一块儿去的还有一个姓唐的。我们闲谈了几句,刚刚摆开架势想打拳,就听见“呜——呜——”的声响,像刮大风,又像昔日矿上的“响汽”。那时我面冲西南,老头儿脸朝东北,就听他大喝一声“不好!失火了!”我一扭头,见东北边火红一片!人还没反响过来,地就颠上了。起先是没命地颠,跟着是狠狠地晃。那姓唐的紧紧扒住公园的铁栏杆,我和老头儿就叉开双腿,死死抱在一块儿。一开端我们俩还说话,我说:“地动山摇,花子撂瓢,明年准是好收成!”老头说:不,是失火!”我说:不,是地震!”没争两句,就觉一阵子“橹松”——人像搁在一个大筛子上一样,被没完没了地筛着!“哗啦啦——”公园的墙倒了。紧接着,对面一个大楼也倒了,眨眼的时间!只听砖头瓦块哗哗地响,漫天尘土,乌烟瘴气。“可坏了!”我说,快回去抠人要紧!”我家离得不远,就在铁路边上。可我跑到了铁路就傻眼了,怎样也找不着家—— 我们家四周那整个一片房子都平了!大震过后:濒死的黎明一切声响都被窒息了,一切生命都被这死普通的雾裹藏了。蒙蒙大雾中,已不见昔日的唐山。三层钢筋混凝土构造的唐山矿冶学院图书馆藏书楼,第一层楼面整个儿向西剪切滑动,原三层楼的建筑像被地壳淹没了一层,凭空矮了一截;被扭曲的铁轨唐山火车站,东部铁轨呈蛇行弯曲,俯瞰,其轮廓像一只扁平的铁葫芦;开滦医院七层大楼成了一座坟丘似的三角形斜塔,顶部仅剩两间病房大小的建筑,颤巍巍地斜搭在一堵随时可能塌落的残壁上。阳台全部震塌,三层楼的阳台,垂直地砸在二层楼的阳台上,欲落未落;唐山市委宿舍楼的一扇墙面整个儿被推倒,三层楼的侧面,暴显露六块黑色的开放着的小空间,一切家庭所用的设备都还在,完好的桌子、床铺,以至一盏小小的台灯;凤凰山脚下的外宾款待所,两层楼的餐厅仅剩下一个空空的框架,在没有塌尽的墙壁上,华美的壁灯还依稀可见;唐山第十中学那条水泥马路被拦腰震断,一截向左,一截向右,地震后的唐山地域款待所开滦矿务局医院棱:音leng,方言,竖起、翘起的意义。错位达1米之多;不祥路两侧的树木,在大地震动的那一霎时,似乎曾想躲而避之,有的树已“逃”离树行,却又被死死地扯住,错位的树与树行,相距1.5米;迁安县野鸡坨公社卫生院,一侧门垛整个儿向南滑去,斜倚在另一个门垛上;而开平化工厂厂门的高大门垛,在地震的那一刻,也似乎被一双巨手扭断,成左旋而倾斜;……更为惊心的是,在“七二八”地震地裂痕穿过的中央,唐山地委党校、东新街小学、地域农研所以及整个路南居民区,都像被一双巨手抹去了似的不见了。陆军二五五医院护士李洪义永远也不会遗忘,一个女兵被一根水泥梁柱拆穿了胸膛,胸口血肉含糊;一个孕妇已快临产,她人已断气,下身还在流血。二五五医院外一科副主任张木杰亲眼看见一位遇难者,眼球外突,舌头外伸,整个头颅被挤压成了一块平板;另一位遇难者,上半身完好,下半身和腿脚却已含糊难辨。开滦医院医生谢美荣讲述她心爱的孩子时说,儿子死去时,头上还压着一本掀开的小说《剑》,可是他永远也不可能翻完这本书了,就像他短暂的生命,也不可能继续到它最后的一页。这无疑是人类历史上最凄惨的一页。无辜的死难者,简直都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突如其来地推向死亡的。太匆忙、太急促,死亡就发作在一剎那间。惨淡的灰雾中,最令人心颤的,是那一具具挂在危楼上的尸体。有被震断的桥梁的仅有一双手被楼板压住,砸裂的头耷拉着;有的跳楼时被砸住脚,整个人倒悬在半空。他们是遇难者中反响最矫捷的一群:曾经在酣梦中惊醒,曾经跳下床,曾经奔到阳台或窗口,可是他们的逃路却被死神截断了。有一位年轻的母亲,在三层楼的窗口已探出半个身子,繁重的楼板便落下来把她压在窗台上。她死在半空,怀里抱着孩子,在死去的一霎时,还本能地维护着小生命。随着危楼在余震中摇颤,母亲垂落的头发在雾气中拂动。一座城市毁于一旦,在中国历史上有过这样的惨例么?1556年陕西大地震,1920年甘肃大地震,都不曾发作在人口稠密的城市,虽然如此,沉重的伤亡已令世代后人震惊。而今天,被7.8级地震所击中的唐山,却是一座有100万人口的城市。一片废墟。

唐山市郊栗园公社茅草营大队王财:深夜12点钟看完电影回家,看见出门前总赶不进院子的四只鸭子,仍然站在门外,一见主人,它们齐声叫起来,伸长脖子,张开翅膀,撒着羽毛,摇摇摆晃地扑上前。王财走到哪儿,它们追到哪儿,拼命用嘴拧着他的裤腿。唐山市殷各庄公社大安各庄李孝生:他养的那条狼狗,那一夜死活不让人睡觉。李孝生睡觉时敞着门,狗叫不起他,便在他腿上猛咬了一口,疼得他跳起来,追打这条忠实的狼狗。丰南县毕武庄公社李极庄大队刘文亮:7月27日夜里,他是被狗叫吵醒的。当时,他家的狗在院内用力挠着他的房门。他翻开门放狗进来,狗却要把他拖出屋去。丰南县兰高庄公社于北大队王友才妻:那天晚上由公社回家,刚走到门口,家里的公狗忽然从门口向她扑来,阻挠她进院。大厂回族自治县陈福公社东柏辛大队李番:他亲眼看见他家的母狗把7月15日生的四只小狗,一只一只从一个棚子里叼了出来。地震当晚:天空轰鸣巨响 公开钻出火球李洪义(二五五医院原传染科护士):那天晚上,我值后半夜班。上半夜又闷又热,人基本就没睡着。12点接班后,困得不行,在病房里守到3点半光景,我就跑到屋外纳凉。我记得我是坐在一棵大树下,一个平常下棋用的小石桌旁边。周围围特别安静。我猎奇怪,平常这会儿,四处都有小虫子叫,青蛙叫,闹嚷嚷的;可眼下是怎样了?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静得反常,静得叫人发栗。忽然间,我听见一个乖僻的声音,“吱——”从头顶飞过去。像风?不。也不像什么动物的叫声。说不清像什么,没法打比喻,平常就没听见过这种怪声音。那声音尖细尖细,像一把刀子从天上划过去。我打了个哆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抬头看天,阴沉沉的,有一片奇形怪状的云彩,说红不红,说紫不紫,天幕特别的昏。我心想:是不是要下雨啊?”起身就往屋里走。可是人莫明其妙地直发慌。我历来没有产生过这种觉得,像有人随时会从身后追过来,要抓我。我平常胆子挺大,安定间里也敢一个人站,可那时却惧怕得要命,心怦怦乱跳,走着走着就跑起来,可穿双拖鞋又跑不快。我回了一下头,见西方的天特别亮,仿佛失火了,又听不见人喊。四处像死了一样。我越发慌张,赶快逃进屋子,一把拧亮电灯,又把门插上。这时我就听见了“呜——呜”的巨响,像百八十台汽车在同时发起。“糟了!”邢台地震时我在沧州听见过这种声音的。我立即想到:是地震!说话间房子猛烈摇摆起来。桌上的暖瓶栽下地,炸了个粉碎。我用力翻开门,只开了一小半,就冲出房子,冲向那棵大树。我紧紧抱住大树。黑暗中,只觉得大地晃晃悠悠,我和大树都在往一个万丈深渊里落、落、落。四周还是没声音,房子倒塌的声音我基本没听见,只看见宿舍楼的影子方才还在,一会儿就没了。我伸出手在眼前晃,可什么也看不清。我吓傻了,拼尽全身力气吼了一声:地震形成的地裂痕“噢……”田玉安(唐山丰南县稻地大队农民):嗨,那一宿,真吓人。地震时我还在外边打场。怎样干得这么晚?都由于我们的那个队干部,他升队长不几天,新官上任,三把火刚烧起来,非要我们连夜赶活,说是怕误农时。这话也是,那些天连着下雨,麦子都快捂坏了。没法子,只得加班加点。打到12点,停了电,脱粒机没法转了。我们就嚷嚷:“回家睡觉吧!”队长却正在兴头上:不行!都等着!啥时来电啥时打!”没想到他这话还救了好几条命。大伙儿骂骂叽叽坐着等,骂到2点钟光景,真又来电了。一阵猛干,3点多就完了事。他人收拾工具回村去,我和两个人留下扫场子。猛然间,像当头挨了个炸雷,“轰隆隆——”地动山摇!我像让一个扫堂腿扫倒在地,往左掫了个个儿,又往右打了个滚,怎样也撑不起身子。场上的电灯一下子灭了。一扭头,妈呀,吓死人!一个大火球从地底下钻出来,通红扎眼,噼啪乱响,飞到半空才灭。天亮以后,我看见火球窜出的中央有一道裂痕,两边的土都烧焦了。1姜殿威(开滦印刷厂老工人):地震时,我正在凤凰山公园门口打太极拳。我血压高,休病假,跟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学了一套“二十四式”,那人天天3点钟起早,我这当徒弟的也得一样。7月2号早上,我们3点半来钟就在公园门口碰头了,一块儿去的还有一个姓唐的。我们闲谈了几句,刚刚摆开架势想打拳,就听见“呜——呜——”的声响,像刮大风,又像昔日矿上的“响汽”。那时我面冲西南,老头儿脸朝东北,就听他大喝一声“不好!失火了!”我一扭头,见东北边火红一片!人还没反响过来,地就颠上了。起先是没命地颠,跟着是狠狠地晃。那姓唐的紧紧扒住公园的铁栏杆,我和老头儿就叉开双腿,死死抱在一块儿。一开端我们俩还说话,我说:“地动山摇,花子撂瓢,明年准是好收成!”老头说:不,是失火!”我说:不,是地震!”没争两句,就觉一阵子“橹松”——人像搁在一个大筛子上一样,被没完没了地筛着!“哗啦啦——”公园的墙倒了。紧接着,对面一个大楼也倒了,眨眼的时间!只听砖头瓦块哗哗地响,漫天尘土,乌烟瘴气。“可坏了!”我说,快回去抠人要紧!”我家离得不远,就在铁路边上。可我跑到了铁路就傻眼了,怎样也找不着家—— 我们家四周那整个一片房子都平了!大震过后:濒死的黎明一切声响都被窒息了,一切生命都被这死普通的雾裹藏了。蒙蒙大雾中,已不见昔日的唐山。三层钢筋混凝土构造的唐山矿冶学院图书馆藏书楼,第一层楼面整个儿向西剪切滑动,原三层楼的建筑像被地壳淹没了一层,凭空矮了一截;被扭曲的铁轨唐山火车站,东部铁轨呈蛇行弯曲,俯瞰,其轮廓像一只扁平的铁葫芦;开滦医院七层大楼成了一座坟丘似的三角形斜塔,顶部仅剩两间病房大小的建筑,颤巍巍地斜搭在一堵随时可能塌落的残壁上。阳台全部震塌,三层楼的阳台,垂直地砸在二层楼的阳台上,欲落未落;唐山市委宿舍楼的一扇墙面整个儿被推倒,三层楼的侧面,暴显露六块黑色的开放着的小空间,一切家庭所用的设备都还在,完好的桌子、床铺,以至一盏小小的台灯;凤凰山脚下的外宾款待所,两层楼的餐厅仅剩下一个空空的框架,在没有塌尽的墙壁上,华美的壁灯还依稀可见;唐山第十中学那条水泥马路被拦腰震断,一截向左,一截向右,地震后的唐山地域款待所开滦矿务局医院棱:音leng,方言,竖起、翘起的意义。错位达1米之多;不祥路两侧的树木,在大地震动的那一霎时,似乎曾想躲而避之,有的树已“逃”离树行,却又被死死地扯住,错位的树与树行,相距1.5米;迁安县野鸡坨公社卫生院,一侧门垛整个儿向南滑去,斜倚在另一个门垛上;而开平化工厂厂门的高大门垛,在地震的那一刻,也似乎被一双巨手扭断,成左旋而倾斜;……更为惊心的是,在“七二八”地震地裂痕穿过的中央,唐山地委党校、东新街小学、地域农研所以及整个路南居民区,都像被一双巨手抹去了似的不见了。陆军二五五医院护士李洪义永远也不会遗忘,一个女兵被一根水泥梁柱拆穿了胸膛,胸口血肉含糊;一个孕妇已快临产,她人已断气,下身还在流血。二五五医院外一科副主任张木杰亲眼看见一位遇难者,眼球外突,舌头外伸,整个头颅被挤压成了一块平板;另一位遇难者,上半身完好,下半身和腿脚却已含糊难辨。开滦医院医生谢美荣讲述她心爱的孩子时说,儿子死去时,头上还压着一本掀开的小说《剑》,可是他永远也不可能翻完这本书了,就像他短暂的生命,也不可能继续到它最后的一页。这无疑是人类历史上最凄惨的一页。无辜的死难者,简直都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突如其来地推向死亡的。太匆忙、太急促,死亡就发作在一剎那间。惨淡的灰雾中,最令人心颤的,是那一具具挂在危楼上的尸体。有被震断的桥梁的仅有一双手被楼板压住,砸裂的头耷拉着;有的跳楼时被砸住脚,整个人倒悬在半空。他们是遇难者中反响最矫捷的一群:曾经在酣梦中惊醒,曾经跳下床,曾经奔到阳台或窗口,可是他们的逃路却被死神截断了。有一位年轻的母亲,在三层楼的窗口已探出半个身子,繁重的楼板便落下来把她压在窗台上。她死在半空,怀里抱着孩子,在死去的一霎时,还本能地维护着小生命。随着危楼在余震中摇颤,母亲垂落的头发在雾气中拂动。一座城市毁于一旦,在中国历史上有过这样的惨例么?1556年陕西大地震,1920年甘肃大地震,都不曾发作在人口稠密的城市,虽然如此,沉重的伤亡已令世代后人震惊。而今天,被7.8级地震所击中的唐山,却是一座有100万人口的城市。一片废墟。

唐山市郊栗园公社茅草营大队王财:深夜12点钟看完电影回家,看见出门前总赶不进院子的四只鸭子,仍然站在门外,一见主人,它们齐声叫起来,伸长脖子,张开翅膀,撒着羽毛,摇摇摆晃地扑上前。王财走到哪儿,它们追到哪儿,拼命用嘴拧着他的裤腿。唐山市殷各庄公社大安各庄李孝生:他养的那条狼狗,那一夜死活不让人睡觉。李孝生睡觉时敞着门,狗叫不起他,便在他腿上猛咬了一口,疼得他跳起来,追打这条忠实的狼狗。丰南县毕武庄公社李极庄大队刘文亮:7月27日夜里,他是被狗叫吵醒的。当时,他家的狗在院内用力挠着他的房门。他翻开门放狗进来,狗却要把他拖出屋去。丰南县兰高庄公社于北大队王友才妻:那天晚上由公社回家,刚走到门口,家里的公狗忽然从门口向她扑来,阻挠她进院。大厂回族自治县陈福公社东柏辛大队李番:他亲眼看见他家的母狗把7月15日生的四只小狗,一只一只从一个棚子里叼了出来。地震当晚:天空轰鸣巨响 公开钻出火球李洪义(二五五医院原传染科护士):那天晚上,我值后半夜班。上半夜又闷又热,人基本就没睡着。12点接班后,困得不行,在病房里守到3点半光景,我就跑到屋外纳凉。我记得我是坐在一棵大树下,一个平常下棋用的小石桌旁边。周围围特别安静。我猎奇怪,平常这会儿,四处都有小虫子叫,青蛙叫,闹嚷嚷的;可眼下是怎样了?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静得反常,静得叫人发栗。忽然间,我听见一个乖僻的声音,“吱——”从头顶飞过去。像风?不。也不像什么动物的叫声。说不清像什么,没法打比喻,平常就没听见过这种怪声音。那声音尖细尖细,像一把刀子从天上划过去。我打了个哆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抬头看天,阴沉沉的,有一片奇形怪状的云彩,说红不红,说紫不紫,天幕特别的昏。我心想:是不是要下雨啊?”起身就往屋里走。可是人莫明其妙地直发慌。我历来没有产生过这种觉得,像有人随时会从身后追过来,要抓我。我平常胆子挺大,安定间里也敢一个人站,可那时却惧怕得要命,心怦怦乱跳,走着走着就跑起来,可穿双拖鞋又跑不快。我回了一下头,见西方的天特别亮,仿佛失火了,又听不见人喊。四处像死了一样。我越发慌张,赶快逃进屋子,一把拧亮电灯,又把门插上。这时我就听见了“呜——呜”的巨响,像百八十台汽车在同时发起。“糟了!”邢台地震时我在沧州听见过这种声音的。我立即想到:是地震!说话间房子猛烈摇摆起来。桌上的暖瓶栽下地,炸了个粉碎。我用力翻开门,只开了一小半,就冲出房子,冲向那棵大树。我紧紧抱住大树。黑暗中,只觉得大地晃晃悠悠,我和大树都在往一个万丈深渊里落、落、落。四周还是没声音,房子倒塌的声音我基本没听见,只看见宿舍楼的影子方才还在,一会儿就没了。我伸出手在眼前晃,可什么也看不清。我吓傻了,拼尽全身力气吼了一声:地震形成的地裂痕“噢……”田玉安(唐山丰南县稻地大队农民):嗨,那一宿,真吓人。地震时我还在外边打场。怎样干得这么晚?都由于我们的那个队干部,他升队长不几天,新官上任,三把火刚烧起来,非要我们连夜赶活,说是怕误农时。这话也是,那些天连着下雨,麦子都快捂坏了。没法子,只得加班加点。打到12点,停了电,脱粒机没法转了。我们就嚷嚷:“回家睡觉吧!”队长却正在兴头上:不行!都等着!啥时来电啥时打!”没想到他这话还救了好几条命。大伙儿骂骂叽叽坐着等,骂到2点钟光景,真又来电了。一阵猛干,3点多就完了事。他人收拾工具回村去,我和两个人留下扫场子。猛然间,像当头挨了个炸雷,“轰隆隆——”地动山摇!我像让一个扫堂腿扫倒在地,往左掫了个个儿,又往右打了个滚,怎样也撑不起身子。场上的电灯一下子灭了。一扭头,妈呀,吓死人!一个大火球从地底下钻出来,通红扎眼,噼啪乱响,飞到半空才灭。天亮以后,我看见火球窜出的中央有一道裂痕,两边的土都烧焦了。1姜殿威(开滦印刷厂老工人):地震时,我正在凤凰山公园门口打太极拳。我血压高,休病假,跟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学了一套“二十四式”,那人天天3点钟起早,我这当徒弟的也得一样。7月2号早上,我们3点半来钟就在公园门口碰头了,一块儿去的还有一个姓唐的。我们闲谈了几句,刚刚摆开架势想打拳,就听见“呜——呜——”的声响,像刮大风,又像昔日矿上的“响汽”。那时我面冲西南,老头儿脸朝东北,就听他大喝一声“不好!失火了!”我一扭头,见东北边火红一片!人还没反响过来,地就颠上了。起先是没命地颠,跟着是狠狠地晃。那姓唐的紧紧扒住公园的铁栏杆,我和老头儿就叉开双腿,死死抱在一块儿。一开端我们俩还说话,我说:“地动山摇,花子撂瓢,明年准是好收成!”老头说:不,是失火!”我说:不,是地震!”没争两句,就觉一阵子“橹松”——人像搁在一个大筛子上一样,被没完没了地筛着!“哗啦啦——”公园的墙倒了。紧接着,对面一个大楼也倒了,眨眼的时间!只听砖头瓦块哗哗地响,漫天尘土,乌烟瘴气。“可坏了!”我说,快回去抠人要紧!”我家离得不远,就在铁路边上。可我跑到了铁路就傻眼了,怎样也找不着家—— 我们家四周那整个一片房子都平了!大震过后:濒死的黎明一切声响都被窒息了,一切生命都被这死普通的雾裹藏了。蒙蒙大雾中,已不见昔日的唐山。三层钢筋混凝土构造的唐山矿冶学院图书馆藏书楼,第一层楼面整个儿向西剪切滑动,原三层楼的建筑像被地壳淹没了一层,凭空矮了一截;被扭曲的铁轨唐山火车站,东部铁轨呈蛇行弯曲,俯瞰,其轮廓像一只扁平的铁葫芦;开滦医院七层大楼成了一座坟丘似的三角形斜塔,顶部仅剩两间病房大小的建筑,颤巍巍地斜搭在一堵随时可能塌落的残壁上。阳台全部震塌,三层楼的阳台,垂直地砸在二层楼的阳台上,欲落未落;唐山市委宿舍楼的一扇墙面整个儿被推倒,三层楼的侧面,暴显露六块黑色的开放着的小空间,一切家庭所用的设备都还在,完好的桌子、床铺,以至一盏小小的台灯;凤凰山脚下的外宾款待所,两层楼的餐厅仅剩下一个空空的框架,在没有塌尽的墙壁上,华美的壁灯还依稀可见;唐山第十中学那条水泥马路被拦腰震断,一截向左,一截向右,地震后的唐山地域款待所开滦矿务局医院棱:音leng,方言,竖起、翘起的意义。错位达1米之多;不祥路两侧的树木,在大地震动的那一霎时,似乎曾想躲而避之,有的树已“逃”离树行,却又被死死地扯住,错位的树与树行,相距1.5米;迁安县野鸡坨公社卫生院,一侧门垛整个儿向南滑去,斜倚在另一个门垛上;而开平化工厂厂门的高大门垛,在地震的那一刻,也似乎被一双巨手扭断,成左旋而倾斜;……更为惊心的是,在“七二八”地震地裂痕穿过的中央,唐山地委党校、东新街小学、地域农研所以及整个路南居民区,都像被一双巨手抹去了似的不见了。陆军二五五医院护士李洪义永远也不会遗忘,一个女兵被一根水泥梁柱拆穿了胸膛,胸口血肉含糊;一个孕妇已快临产,她人已断气,下身还在流血。二五五医院外一科副主任张木杰亲眼看见一位遇难者,眼球外突,舌头外伸,整个头颅被挤压成了一块平板;另一位遇难者,上半身完好,下半身和腿脚却已含糊难辨。开滦医院医生谢美荣讲述她心爱的孩子时说,儿子死去时,头上还压着一本掀开的小说《剑》,可是他永远也不可能翻完这本书了,就像他短暂的生命,也不可能继续到它最后的一页。这无疑是人类历史上最凄惨的一页。无辜的死难者,简直都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突如其来地推向死亡的。太匆忙、太急促,死亡就发作在一剎那间。惨淡的灰雾中,最令人心颤的,是那一具具挂在危楼上的尸体。有被震断的桥梁的仅有一双手被楼板压住,砸裂的头耷拉着;有的跳楼时被砸住脚,整个人倒悬在半空。他们是遇难者中反响最矫捷的一群:曾经在酣梦中惊醒,曾经跳下床,曾经奔到阳台或窗口,可是他们的逃路却被死神截断了。有一位年轻的母亲,在三层楼的窗口已探出半个身子,繁重的楼板便落下来把她压在窗台上。她死在半空,怀里抱着孩子,在死去的一霎时,还本能地维护着小生命。随着危楼在余震中摇颤,母亲垂落的头发在雾气中拂动。一座城市毁于一旦,在中国历史上有过这样的惨例么?1556年陕西大地震,1920年甘肃大地震,都不曾发作在人口稠密的城市,虽然如此,沉重的伤亡已令世代后人震惊。而今天,被7.8级地震所击中的唐山,却是一座有100万人口的城市。一片废墟。

唐山市郊栗园公社茅草营大队王财:

深夜12点钟看完电影回家,看见出门前总赶不进院子的四只鸭子,仍然站在门外,一见主人,它们齐声叫起来,伸长脖子,张开翅膀,撒着羽毛,摇摇摆晃地扑上前。王财走到哪儿,它们追到哪儿,拼命用嘴拧着他的裤腿。

唐山市殷各庄公社大安各庄李孝生:

他养的那条狼狗,那一夜死活不让人睡觉。李孝生睡觉时敞着门,狗叫不起他,便在他腿上猛咬了一口,疼得他跳起来,追打这条忠实的狼狗。

丰南县毕武庄公社李极庄大队刘文亮:

7月27日夜里,他是被狗叫吵醒的。当时,他家的狗在院内用力挠着他的房门。他翻开门放狗进来,狗却要把他拖出屋去。

丰南县兰高庄公社于北大队王友才妻:

那天晚上由公社回家,刚走到门口,家里的公狗忽然从门口向她扑来,阻挠她进院。大厂回族自治县陈福公社东柏辛大队李番:他亲眼看见他家的母狗把7月15日生的四只小狗,一只一只从一个棚子里叼了出来。

地震当晚:天空轰鸣巨响 公开钻出火球

李洪义(二五五医院原传染科护士):那天晚上,我值后半夜班。上半夜又闷又热,人基本就没睡着。12点接班后,困得不行,在病房里守到3点半光景,我就跑到屋外纳凉。我记得我是坐在一棵大树下,一个平常下棋用的小石桌旁边。周围围特别安静。我猎奇怪,平常这会儿,四处都有小虫子叫,青蛙叫,闹嚷嚷的;可眼下是怎样了?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静得反常,静得叫人发栗。忽然间,我听见一个乖僻的声音,“吱——”从头顶飞过去。像风?不。也不像什么动物的叫声。说不清像什么,没法打比喻,平常就没听见过这种怪声音。那声音尖细尖细,像一把刀子从天上划过去。我打了个哆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抬头看天,阴沉沉的,有一片奇形怪状的云彩,说红不红,说紫不紫,天幕特别的昏。我心想:是不是要下雨啊?”起身就往屋里走。可是人莫明其妙地直发慌。我历来没有产生过这种觉得,像有人随时会从身后追过来,要抓我。我平常胆子挺大,安定间里也敢一个人站,可那时却惧怕得要命,心怦怦乱跳,走着走着就跑起来,可穿双拖鞋又跑不快。我回了一下头,见西方的天特别亮,仿佛失火了,又听不见人喊。四处像死了一样。我越发慌张,赶快逃进屋子,一把拧亮电灯,又把门插上。这时我就听见了“呜——呜”的巨响,像百八十台汽车在同时发起。“糟了!”邢台地震时我在沧州听见过这种声音的。我立即想到:是地震!说话间房子猛烈摇摆起来。桌上的暖瓶栽下地,炸了个粉碎。我用力翻开门,只开了一小半,就冲出房子,冲向那棵大树。我紧紧抱住大树。黑暗中,只觉得大地晃晃悠悠,我和大树都在往一个万丈深渊里落、落、落。四周还是没声音,房子倒塌的声音我基本没听见,只看见宿舍楼的影子方才还在,一会儿就没了。我伸出手在眼前晃,可什么也看不清。我吓傻了,拼尽全身力气吼了一声:地震形成的地裂痕“噢……”田玉安(唐山丰南县稻地大队农民):嗨,那一宿,真吓人。地震时我还在外边打场。怎样干得这么晚?都由于我们的那个队干部,他升队长不几天,新官上任,三把火刚烧起来,非要我们连夜赶活,说是怕误农时。这话也是,那些天连着下雨,麦子都快捂坏了。没法子,只得加班加点。打到12点,停了电,脱粒机没法转了。我们就嚷嚷:“回家睡觉吧!”队长却正在兴头上:不行!都等着!啥时来电啥时打!”没想到他这话还救了好几条命。大伙儿骂骂叽叽坐着等,骂到2点钟光景,真又来电了。一阵猛干,3点多就完了事。他人收拾工具回村去,我和两个人留下扫场子。猛然间,像当头挨了个炸雷,“轰隆隆——”地动山摇!我像让一个扫堂腿扫倒在地,往左掫了个个儿,又往右打了个滚,怎样也撑不起身子。场上的电灯一下子灭了。一扭头,妈呀,吓死人!一个大火球从地底下钻出来,通红扎眼,噼啪乱响,飞到半空才灭。天亮以后,我看见火球窜出的中央有一道裂痕,两边的土都烧焦了。1姜殿威(开滦印刷厂老工人):地震时,我正在凤凰山公园门口打太极拳。我血压高,休病假,跟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学了一套“二十四式”,那人天天3点钟起早,我这当徒弟的也得一样。7月2号早上,我们3点半来钟就在公园门口碰头了,一块儿去的还有一个姓唐的。我们闲谈了几句,刚刚摆开架势想打拳,就听见“呜——呜——”的声响,像刮大风,又像昔日矿上的“响汽”。那时我面冲西南,老头儿脸朝东北,就听他大喝一声“不好!失火了!”我一扭头,见东北边火红一片!人还没反响过来,地就颠上了。起先是没命地颠,跟着是狠狠地晃。那姓唐的紧紧扒住公园的铁栏杆,我和老头儿就叉开双腿,死死抱在一块儿。一开端我们俩还说话,我说:“地动山摇,花子撂瓢,明年准是好收成!”老头说:不,是失火!”我说:不,是地震!”没争两句,就觉一阵子“橹松”——人像搁在一个大筛子上一样,被没完没了地筛着!“哗啦啦——”公园的墙倒了。紧接着,对面一个大楼也倒了,眨眼的时间!只听砖头瓦块哗哗地响,漫天尘土,乌烟瘴气。“可坏了!”我说,快回去抠人要紧!”我家离得不远,就在铁路边上。可我跑到了铁路就傻眼了,怎样也找不着家—— 我们家四周那整个一片房子都平了!大震过后:濒死的黎明一切声响都被窒息了,一切生命都被这死普通的雾裹藏了。蒙蒙大雾中,已不见昔日的唐山。三层钢筋混凝土构造的唐山矿冶学院图书馆藏书楼,第一层楼面整个儿向西剪切滑动,原三层楼的建筑像被地壳淹没了一层,凭空矮了一截;被扭曲的铁轨唐山火车站,东部铁轨呈蛇行弯曲,俯瞰,其轮廓像一只扁平的铁葫芦;开滦医院七层大楼成了一座坟丘似的三角形斜塔,顶部仅剩两间病房大小的建筑,颤巍巍地斜搭在一堵随时可能塌落的残壁上。阳台全部震塌,三层楼的阳台,垂直地砸在二层楼的阳台上,欲落未落;唐山市委宿舍楼的一扇墙面整个儿被推倒,三层楼的侧面,暴显露六块黑色的开放着的小空间,一切家庭所用的设备都还在,完好的桌子、床铺,以至一盏小小的台灯;凤凰山脚下的外宾款待所,两层楼的餐厅仅剩下一个空空的框架,在没有塌尽的墙壁上,华美的壁灯还依稀可见;唐山第十中学那条水泥马路被拦腰震断,一截向左,一截向右,地震后的唐山地域款待所开滦矿务局医院棱:音leng,方言,竖起、翘起的意义。错位达1米之多;不祥路两侧的树木,在大地震动的那一霎时,似乎曾想躲而避之,有的树已“逃”离树行,却又被死死地扯住,错位的树与树行,相距1.5米;迁安县野鸡坨公社卫生院,一侧门垛整个儿向南滑去,斜倚在另一个门垛上;而开平化工厂厂门的高大门垛,在地震的那一刻,也似乎被一双巨手扭断,成左旋而倾斜;……更为惊心的是,在“七二八”地震地裂痕穿过的中央,唐山地委党校、东新街小学、地域农研所以及整个路南居民区,都像被一双巨手抹去了似的不见了。陆军二五五医院护士李洪义永远也不会遗忘,一个女兵被一根水泥梁柱拆穿了胸膛,胸口血肉含糊;一个孕妇已快临产,她人已断气,下身还在流血。二五五医院外一科副主任张木杰亲眼看见一位遇难者,眼球外突,舌头外伸,整个头颅被挤压成了一块平板;另一位遇难者,上半身完好,下半身和腿脚却已含糊难辨。开滦医院医生谢美荣讲述她心爱的孩子时说,儿子死去时,头上还压着一本掀开的小说《剑》,可是他永远也不可能翻完这本书了,就像他短暂的生命,也不可能继续到它最后的一页。这无疑是人类历史上最凄惨的一页。无辜的死难者,简直都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突如其来地推向死亡的。太匆忙、太急促,死亡就发作在一剎那间。惨淡的灰雾中,最令人心颤的,是那一具具挂在危楼上的尸体。有被震断的桥梁的仅有一双手被楼板压住,砸裂的头耷拉着;有的跳楼时被砸住脚,整个人倒悬在半空。他们是遇难者中反响最矫捷的一群:曾经在酣梦中惊醒,曾经跳下床,曾经奔到阳台或窗口,可是他们的逃路却被死神截断了。有一位年轻的母亲,在三层楼的窗口已探出半个身子,繁重的楼板便落下来把她压在窗台上。她死在半空,怀里抱着孩子,在死去的一霎时,还本能地维护着小生命。随着危楼在余震中摇颤,母亲垂落的头发在雾气中拂动。一座城市毁于一旦,在中国历史上有过这样的惨例么?1556年陕西大地震,1920年甘肃大地震,都不曾发作在人口稠密的城市,虽然如此,沉重的伤亡已令世代后人震惊。而今天,被7.8级地震所击中的唐山,却是一座有100万人口的城市。一片废墟。

李洪义(二五五医院原传染科护士):那天晚上,我值后半夜班。上半夜又闷又热,人基本就没睡着。12点接班后,困得不行,在病房里守到3点半光景,我就跑到屋外纳凉。我记得我是坐在一棵大树下,一个平常下棋用的小石桌旁边。周围围特别安静。我猎奇怪,平常这会儿,四处都有小虫子叫,青蛙叫,闹嚷嚷的;可眼下是怎样了?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静得反常,静得叫人发栗。忽然间,我听见一个乖僻的声音,“吱——”从头顶飞过去。像风?不。也不像什么动物的叫声。说不清像什么,没法打比喻,平常就没听见过这种怪声音。那声音尖细尖细,像一把刀子从天上划过去。我打了个哆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抬头看天,阴沉沉的,有一片奇形怪状的云彩,说红不红,说紫不紫,天幕特别的昏。我心想:是不是要下雨啊?”起身就往屋里走。可是人莫明其妙地直发慌。我历来没有产生过这种觉得,像有人随时会从身后追过来,要抓我。我平常胆子挺大,安定间里也敢一个人站,可那时却惧怕得要命,心怦怦乱跳,走着走着就跑起来,可穿双拖鞋又跑不快。我回了一下头,见西方的天特别亮,仿佛失火了,又听不见人喊。四处像死了一样。我越发慌张,赶快逃进屋子,一把拧亮电灯,又把门插上。这时我就听见了“呜——呜”的巨响,像百八十台汽车在同时发起。“糟了!”邢台地震时我在沧州听见过这种声音的。我立即想到:是地震!说话间房子猛烈摇摆起来。桌上的暖瓶栽下地,炸了个粉碎。我用力翻开门,只开了一小半,就冲出房子,冲向那棵大树。我紧紧抱住大树。黑暗中,只觉得大地晃晃悠悠,我和大树都在往一个万丈深渊里落、落、落。四周还是没声音,房子倒塌的声音我基本没听见,只看见宿舍楼的影子方才还在,一会儿就没了。我伸出手在眼前晃,可什么也看不清。我吓傻了,拼尽全身力气吼了一声:地震形成的地裂痕“噢……”田玉安(唐山丰南县稻地大队农民):嗨,那一宿,真吓人。地震时我还在外边打场。怎样干得这么晚?都由于我们的那个队干部,他升队长不几天,新官上任,三把火刚烧起来,非要我们连夜赶活,说是怕误农时。这话也是,那些天连着下雨,麦子都快捂坏了。没法子,只得加班加点。打到12点,停了电,脱粒机没法转了。我们就嚷嚷:“回家睡觉吧!”队长却正在兴头上:不行!都等着!啥时来电啥时打!”没想到他这话还救了好几条命。大伙儿骂骂叽叽坐着等,骂到2点钟光景,真又来电了。一阵猛干,3点多就完了事。他人收拾工具回村去,我和两个人留下扫场子。猛然间,像当头挨了个炸雷,“轰隆隆——”地动山摇!我像让一个扫堂腿扫倒在地,往左掫了个个儿,又往右打了个滚,怎样也撑不起身子。场上的电灯一下子灭了。一扭头,妈呀,吓死人!一个大火球从地底下钻出来,通红扎眼,噼啪乱响,飞到半空才灭。天亮以后,我看见火球窜出的中央有一道裂痕,两边的土都烧焦了。1姜殿威(开滦印刷厂老工人):地震时,我正在凤凰山公园门口打太极拳。我血压高,休病假,跟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学了一套“二十四式”,那人天天3点钟起早,我这当徒弟的也得一样。7月2号早上,我们3点半来钟就在公园门口碰头了,一块儿去的还有一个姓唐的。我们闲谈了几句,刚刚摆开架势想打拳,就听见“呜——呜——”的声响,像刮大风,又像昔日矿上的“响汽”。那时我面冲西南,老头儿脸朝东北,就听他大喝一声“不好!失火了!”我一扭头,见东北边火红一片!人还没反响过来,地就颠上了。起先是没命地颠,跟着是狠狠地晃。那姓唐的紧紧扒住公园的铁栏杆,我和老头儿就叉开双腿,死死抱在一块儿。一开端我们俩还说话,我说:“地动山摇,花子撂瓢,明年准是好收成!”老头说:不,是失火!”我说:不,是地震!”没争两句,就觉一阵子“橹松”——人像搁在一个大筛子上一样,被没完没了地筛着!“哗啦啦——”公园的墙倒了。紧接着,对面一个大楼也倒了,眨眼的时间!只听砖头瓦块哗哗地响,漫天尘土,乌烟瘴气。“可坏了!”我说,快回去抠人要紧!”我家离得不远,就在铁路边上。可我跑到了铁路就傻眼了,怎样也找不着家—— 我们家四周那整个一片房子都平了!大震过后:濒死的黎明一切声响都被窒息了,一切生命都被这死普通的雾裹藏了。蒙蒙大雾中,已不见昔日的唐山。三层钢筋混凝土构造的唐山矿冶学院图书馆藏书楼,第一层楼面整个儿向西剪切滑动,原三层楼的建筑像被地壳淹没了一层,凭空矮了一截;被扭曲的铁轨唐山火车站,东部铁轨呈蛇行弯曲,俯瞰,其轮廓像一只扁平的铁葫芦;开滦医院七层大楼成了一座坟丘似的三角形斜塔,顶部仅剩两间病房大小的建筑,颤巍巍地斜搭在一堵随时可能塌落的残壁上。阳台全部震塌,三层楼的阳台,垂直地砸在二层楼的阳台上,欲落未落;唐山市委宿舍楼的一扇墙面整个儿被推倒,三层楼的侧面,暴显露六块黑色的开放着的小空间,一切家庭所用的设备都还在,完好的桌子、床铺,以至一盏小小的台灯;凤凰山脚下的外宾款待所,两层楼的餐厅仅剩下一个空空的框架,在没有塌尽的墙壁上,华美的壁灯还依稀可见;唐山第十中学那条水泥马路被拦腰震断,一截向左,一截向右,地震后的唐山地域款待所开滦矿务局医院棱:音leng,方言,竖起、翘起的意义。错位达1米之多;不祥路两侧的树木,在大地震动的那一霎时,似乎曾想躲而避之,有的树已“逃”离树行,却又被死死地扯住,错位的树与树行,相距1.5米;迁安县野鸡坨公社卫生院,一侧门垛整个儿向南滑去,斜倚在另一个门垛上;而开平化工厂厂门的高大门垛,在地震的那一刻,也似乎被一双巨手扭断,成左旋而倾斜;……更为惊心的是,在“七二八”地震地裂痕穿过的中央,唐山地委党校、东新街小学、地域农研所以及整个路南居民区,都像被一双巨手抹去了似的不见了。陆军二五五医院护士李洪义永远也不会遗忘,一个女兵被一根水泥梁柱拆穿了胸膛,胸口血肉含糊;一个孕妇已快临产,她人已断气,下身还在流血。二五五医院外一科副主任张木杰亲眼看见一位遇难者,眼球外突,舌头外伸,整个头颅被挤压成了一块平板;另一位遇难者,上半身完好,下半身和腿脚却已含糊难辨。开滦医院医生谢美荣讲述她心爱的孩子时说,儿子死去时,头上还压着一本掀开的小说《剑》,可是他永远也不可能翻完这本书了,就像他短暂的生命,也不可能继续到它最后的一页。这无疑是人类历史上最凄惨的一页。无辜的死难者,简直都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突如其来地推向死亡的。太匆忙、太急促,死亡就发作在一剎那间。惨淡的灰雾中,最令人心颤的,是那一具具挂在危楼上的尸体。有被震断的桥梁的仅有一双手被楼板压住,砸裂的头耷拉着;有的跳楼时被砸住脚,整个人倒悬在半空。他们是遇难者中反响最矫捷的一群:曾经在酣梦中惊醒,曾经跳下床,曾经奔到阳台或窗口,可是他们的逃路却被死神截断了。有一位年轻的母亲,在三层楼的窗口已探出半个身子,繁重的楼板便落下来把她压在窗台上。她死在半空,怀里抱着孩子,在死去的一霎时,还本能地维护着小生命。随着危楼在余震中摇颤,母亲垂落的头发在雾气中拂动。一座城市毁于一旦,在中国历史上有过这样的惨例么?1556年陕西大地震,1920年甘肃大地震,都不曾发作在人口稠密的城市,虽然如此,沉重的伤亡已令世代后人震惊。而今天,被7.8级地震所击中的唐山,却是一座有100万人口的城市。一片废墟。

李洪义(二五五医院原传染科护士):那天晚上,我值后半夜班。上半夜又闷又热,人基本就没睡着。12点接班后,困得不行,在病房里守到3点半光景,我就跑到屋外纳凉。我记得我是坐在一棵大树下,一个平常下棋用的小石桌旁边。周围围特别安静。我猎奇怪,平常这会儿,四处都有小虫子叫,青蛙叫,闹嚷嚷的;可眼下是怎样了?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静得反常,静得叫人发栗。忽然间,我听见一个乖僻的声音,“吱——”从头顶飞过去。像风?不。也不像什么动物的叫声。说不清像什么,没法打比喻,平常就没听见过这种怪声音。那声音尖细尖细,像一把刀子从天上划过去。我打了个哆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抬头看天,阴沉沉的,有一片奇形怪状的云彩,说红不红,说紫不紫,天幕特别的昏。我心想:是不是要下雨啊?”起身就往屋里走。可是人莫明其妙地直发慌。我历来没有产生过这种觉得,像有人随时会从身后追过来,要抓我。我平常胆子挺大,安定间里也敢一个人站,可那时却惧怕得要命,心怦怦乱跳,走着走着就跑起来,可穿双拖鞋又跑不快。我回了一下头,见西方的天特别亮,仿佛失火了,又听不见人喊。四处像死了一样。我越发慌张,赶快逃进屋子,一把拧亮电灯,又把门插上。这时我就听见了“呜——呜”的巨响,像百八十台汽车在同时发起。“糟了!”邢台地震时我在沧州听见过这种声音的。我立即想到:是地震!说话间房子猛烈摇摆起来。桌上的暖瓶栽下地,炸了个粉碎。我用力翻开门,只开了一小半,就冲出房子,冲向那棵大树。我紧紧抱住大树。黑暗中,只觉得大地晃晃悠悠,我和大树都在往一个万丈深渊里落、落、落。四周还是没声音,房子倒塌的声音我基本没听见,只看见宿舍楼的影子方才还在,一会儿就没了。我伸出手在眼前晃,可什么也看不清。我吓傻了,拼尽全身力气吼了一声:地震形成的地裂痕“噢……”田玉安(唐山丰南县稻地大队农民):嗨,那一宿,真吓人。地震时我还在外边打场。怎样干得这么晚?都由于我们的那个队干部,他升队长不几天,新官上任,三把火刚烧起来,非要我们连夜赶活,说是怕误农时。这话也是,那些天连着下雨,麦子都快捂坏了。没法子,只得加班加点。打到12点,停了电,脱粒机没法转了。我们就嚷嚷:“回家睡觉吧!”队长却正在兴头上:不行!都等着!啥时来电啥时打!”没想到他这话还救了好几条命。大伙儿骂骂叽叽坐着等,骂到2点钟光景,真又来电了。一阵猛干,3点多就完了事。他人收拾工具回村去,我和两个人留下扫场子。猛然间,像当头挨了个炸雷,“轰隆隆——”地动山摇!我像让一个扫堂腿扫倒在地,往左掫了个个儿,又往右打了个滚,怎样也撑不起身子。场上的电灯一下子灭了。一扭头,妈呀,吓死人!一个大火球从地底下钻出来,通红扎眼,噼啪乱响,飞到半空才灭。天亮以后,我看见火球窜出的中央有一道裂痕,两边的土都烧焦了。1姜殿威(开滦印刷厂老工人):地震时,我正在凤凰山公园门口打太极拳。我血压高,休病假,跟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学了一套“二十四式”,那人天天3点钟起早,我这当徒弟的也得一样。7月2号早上,我们3点半来钟就在公园门口碰头了,一块儿去的还有一个姓唐的。我们闲谈了几句,刚刚摆开架势想打拳,就听见“呜——呜——”的声响,像刮大风,又像昔日矿上的“响汽”。那时我面冲西南,老头儿脸朝东北,就听他大喝一声“不好!失火了!”我一扭头,见东北边火红一片!人还没反响过来,地就颠上了。起先是没命地颠,跟着是狠狠地晃。那姓唐的紧紧扒住公园的铁栏杆,我和老头儿就叉开双腿,死死抱在一块儿。一开端我们俩还说话,我说:“地动山摇,花子撂瓢,明年准是好收成!”老头说:不,是失火!”我说:不,是地震!”没争两句,就觉一阵子“橹松”——人像搁在一个大筛子上一样,被没完没了地筛着!“哗啦啦——”公园的墙倒了。紧接着,对面一个大楼也倒了,眨眼的时间!只听砖头瓦块哗哗地响,漫天尘土,乌烟瘴气。“可坏了!”我说,快回去抠人要紧!”我家离得不远,就在铁路边上。可我跑到了铁路就傻眼了,怎样也找不着家—— 我们家四周那整个一片房子都平了!大震过后:濒死的黎明一切声响都被窒息了,一切生命都被这死普通的雾裹藏了。蒙蒙大雾中,已不见昔日的唐山。三层钢筋混凝土构造的唐山矿冶学院图书馆藏书楼,第一层楼面整个儿向西剪切滑动,原三层楼的建筑像被地壳淹没了一层,凭空矮了一截;被扭曲的铁轨唐山火车站,东部铁轨呈蛇行弯曲,俯瞰,其轮廓像一只扁平的铁葫芦;开滦医院七层大楼成了一座坟丘似的三角形斜塔,顶部仅剩两间病房大小的建筑,颤巍巍地斜搭在一堵随时可能塌落的残壁上。阳台全部震塌,三层楼的阳台,垂直地砸在二层楼的阳台上,欲落未落;唐山市委宿舍楼的一扇墙面整个儿被推倒,三层楼的侧面,暴显露六块黑色的开放着的小空间,一切家庭所用的设备都还在,完好的桌子、床铺,以至一盏小小的台灯;凤凰山脚下的外宾款待所,两层楼的餐厅仅剩下一个空空的框架,在没有塌尽的墙壁上,华美的壁灯还依稀可见;唐山第十中学那条水泥马路被拦腰震断,一截向左,一截向右,地震后的唐山地域款待所开滦矿务局医院棱:音leng,方言,竖起、翘起的意义。错位达1米之多;不祥路两侧的树木,在大地震动的那一霎时,似乎曾想躲而避之,有的树已“逃”离树行,却又被死死地扯住,错位的树与树行,相距1.5米;迁安县野鸡坨公社卫生院,一侧门垛整个儿向南滑去,斜倚在另一个门垛上;而开平化工厂厂门的高大门垛,在地震的那一刻,也似乎被一双巨手扭断,成左旋而倾斜;……更为惊心的是,在“七二八”地震地裂痕穿过的中央,唐山地委党校、东新街小学、地域农研所以及整个路南居民区,都像被一双巨手抹去了似的不见了。陆军二五五医院护士李洪义永远也不会遗忘,一个女兵被一根水泥梁柱拆穿了胸膛,胸口血肉含糊;一个孕妇已快临产,她人已断气,下身还在流血。二五五医院外一科副主任张木杰亲眼看见一位遇难者,眼球外突,舌头外伸,整个头颅被挤压成了一块平板;另一位遇难者,上半身完好,下半身和腿脚却已含糊难辨。开滦医院医生谢美荣讲述她心爱的孩子时说,儿子死去时,头上还压着一本掀开的小说《剑》,可是他永远也不可能翻完这本书了,就像他短暂的生命,也不可能继续到它最后的一页。这无疑是人类历史上最凄惨的一页。无辜的死难者,简直都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突如其来地推向死亡的。太匆忙、太急促,死亡就发作在一剎那间。惨淡的灰雾中,最令人心颤的,是那一具具挂在危楼上的尸体。有被震断的桥梁的仅有一双手被楼板压住,砸裂的头耷拉着;有的跳楼时被砸住脚,整个人倒悬在半空。他们是遇难者中反响最矫捷的一群:曾经在酣梦中惊醒,曾经跳下床,曾经奔到阳台或窗口,可是他们的逃路却被死神截断了。有一位年轻的母亲,在三层楼的窗口已探出半个身子,繁重的楼板便落下来把她压在窗台上。她死在半空,怀里抱着孩子,在死去的一霎时,还本能地维护着小生命。随着危楼在余震中摇颤,母亲垂落的头发在雾气中拂动。一座城市毁于一旦,在中国历史上有过这样的惨例么?1556年陕西大地震,1920年甘肃大地震,都不曾发作在人口稠密的城市,虽然如此,沉重的伤亡已令世代后人震惊。而今天,被7.8级地震所击中的唐山,却是一座有100万人口的城市。一片废墟。

李洪义(二五五医院原传染科护士):

那天晚上,我值后半夜班。上半夜又闷又热,人基本就没睡着。12点接班后,困得不行,在病房里守到3点半光景,我就跑到屋外纳凉。我记得我是坐在一棵大树下,一个平常下棋用的小石桌旁边。周围围特别安静。我猎奇怪,平常这会儿,四处都有小虫子叫,青蛙叫,闹嚷嚷的;可眼下是怎样了?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静得反常,静得叫人发栗。忽然间,我听见一个乖僻的声音,“吱——”从头顶飞过去。像风?不。也不像什么动物的叫声。说不清像什么,没法打比喻,平常就没听见过这种怪声音。那声音尖细尖细,像一把刀子从天上划过去。我打了个哆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抬头看天,阴沉沉的,有一片奇形怪状的云彩,说红不红,说紫不紫,天幕特别的昏。我心想:是不是要下雨啊?”起身就往屋里走。可是人莫明其妙地直发慌。我历来没有产生过这种觉得,像有人随时会从身后追过来,要抓我。我平常胆子挺大,安定间里也敢一个人站,可那时却惧怕得要命,心怦怦乱跳,走着走着就跑起来,可穿双拖鞋又跑不快。我回了一下头,见西方的天特别亮,仿佛失火了,又听不见人喊。四处像死了一样。我越发慌张,赶快逃进屋子,一把拧亮电灯,又把门插上。这时我就听见了“呜——呜”的巨响,像百八十台汽车在同时发起。“糟了!”邢台地震时我在沧州听见过这种声音的。我立即想到:是地震!说话间房子猛烈摇摆起来。桌上的暖瓶栽下地,炸了个粉碎。我用力翻开门,只开了一小半,就冲出房子,冲向那棵大树。我紧紧抱住大树。黑暗中,只觉得大地晃晃悠悠,我和大树都在往一个万丈深渊里落、落、落。四周还是没声音,房子倒塌的声音我基本没听见,只看见宿舍楼的影子方才还在,一会儿就没了。我伸出手在眼前晃,可什么也看不清。我吓傻了,拼尽全身力气吼了一声:地震形成的地裂痕“噢……”

田玉安(唐山丰南县稻地大队农民):

嗨,那一宿,真吓人。地震时我还在外边打场。怎样干得这么晚?都由于我们的那个队干部,他升队长不几天,新官上任,三把火刚烧起来,非要我们连夜赶活,说是怕误农时。这话也是,那些天连着下雨,麦子都快捂坏了。没法子,只得加班加点。打到12点,停了电,脱粒机没法转了。我们就嚷嚷:“回家睡觉吧!”队长却正在兴头上:不行!都等着!啥时来电啥时打!”没想到他这话还救了好几条命。大伙儿骂骂叽叽坐着等,骂到2点钟光景,真又来电了。一阵猛干,3点多就完了事。他人收拾工具回村去,我和两个人留下扫场子。猛然间,像当头挨了个炸雷,“轰隆隆——”地动山摇!我像让一个扫堂腿扫倒在地,往左掫了个个儿,又往右打了个滚,怎样也撑不起身子。场上的电灯一下子灭了。一扭头,妈呀,吓死人!一个大火球从地底下钻出来,通红扎眼,噼啪乱响,飞到半空才灭。天亮以后,我看见火球窜出的中央有一道裂痕,两边的土都烧焦了。

姜殿威(开滦印刷厂老工人):

地震时,我正在凤凰山公园门口打太极拳。我血压高,休病假,跟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学了一套“二十四式”,那人天天3点钟起早,我这当徒弟的也得一样。7月2号早上,我们3点半来钟就在公园门口碰头了,一块儿去的还有一个姓唐的。我们闲谈了几句,刚刚摆开架势想打拳,就听见“呜——呜——”的声响,像刮大风,又像昔日矿上的“响汽”。那时我面冲西南,老头儿脸朝东北,就听他大喝一声“不好!失火了!”我一扭头,见东北边火红一片!人还没反响过来,地就颠上了。起先是没命地颠,跟着是狠狠地晃。那姓唐的紧紧扒住公园的铁栏杆,我和老头儿就叉开双腿,死死抱在一块儿。一开端我们俩还说话,我说:“地动山摇,花子撂瓢,明年准是好收成!”老头说:不,是失火!”我说:不,是地震!”没争两句,就觉一阵子“橹松”——人像搁在一个大筛子上一样,被没完没了地筛着!“哗啦啦——”公园的墙倒了。紧接着,对面一个大楼也倒了,眨眼的时间!只听砖头瓦块哗哗地响,漫天尘土,乌烟瘴气。“可坏了!”我说,快回去抠人要紧!”我家离得不远,就在铁路边上。可我跑到了铁路就傻眼了,怎样也找不着家—— 我们家四周那整个一片房子都平了!

大震过后:濒死的黎明

一切声响都被窒息了,一切生命都被这死普通的雾裹藏了。蒙蒙大雾中,已不见昔日的唐山。三层钢筋混凝土构造的唐山矿冶学院图书馆藏书楼,第一层楼面整个儿向西剪切滑动,原三层楼的建筑像被地壳淹没了一层,凭空矮了一截;被扭曲的铁轨唐山火车站,东部铁轨呈蛇行弯曲,俯瞰,其轮廓像一只扁平的铁葫芦;开滦医院七层大楼成了一座坟丘似的三角形斜塔,顶部仅剩两间病房大小的建筑,颤巍巍地斜搭在一堵随时可能塌落的残壁上。阳台全部震塌,三层楼的阳台,垂直地砸在二层楼的阳台上,欲落未落;唐山市委宿舍楼的一扇墙面整个儿被推倒,三层楼的侧面,暴显露六块黑色的开放着的小空间,一切家庭所用的设备都还在,完好的桌子、床铺,以至一盏小小的台灯;凤凰山脚下的外宾款待所,两层楼的餐厅仅剩下一个空空的框架,在没有塌尽的墙壁上,华美的壁灯还依稀可见;唐山第十中学那条水泥马路被拦腰震断,一截向左,一截向右,地震后的唐山地域款待所开滦矿务局医院棱:音leng,方言,竖起、翘起的意义。错位达1米之多;不祥路两侧的树木,在大地震动的那一霎时,似乎曾想躲而避之,有的树已“逃”离树行,却又被死死地扯住,错位的树与树行,相距1.5米;迁安县野鸡坨公社卫生院,一侧门垛整个儿向南滑去,斜倚在另一个门垛上;而开平化工厂厂门的高大门垛,在地震的那一刻,也似乎被一双巨手扭断,成左旋而倾斜;……更为惊心的是,在“七二八”地震地裂痕穿过的中央,唐山地委党校、东新街小学、地域农研所以及整个路南居民区,都像被一双巨手抹去了似的不见了。陆军二五五医院护士李洪义永远也不会遗忘,一个女兵被一根水泥梁柱拆穿了胸膛,胸口血肉含糊;一个孕妇已快临产,她人已断气,下身还在流血。二五五医院外一科副主任张木杰亲眼看见一位遇难者,眼球外突,舌头外伸,整个头颅被挤压成了一块平板;另一位遇难者,上半身完好,下半身和腿脚却已含糊难辨。开滦医院医生谢美荣讲述她心爱的孩子时说,儿子死去时,头上还压着一本掀开的小说《剑》,可是他永远也不可能翻完这本书了,就像他短暂的生命,也不可能继续到它最后的一页。这无疑是人类历史上最凄惨的一页。无辜的死难者,简直都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突如其来地推向死亡的。太匆忙、太急促,死亡就发作在一剎那间。惨淡的灰雾中,最令人心颤的,是那一具具挂在危楼上的尸体。有被震断的桥梁的仅有一双手被楼板压住,砸裂的头耷拉着;有的跳楼时被砸住脚,整个人倒悬在半空。他们是遇难者中反响最矫捷的一群:曾经在酣梦中惊醒,曾经跳下床,曾经奔到阳台或窗口,可是他们的逃路却被死神截断了。有一位年轻的母亲,在三层楼的窗口已探出半个身子,繁重的楼板便落下来把她压在窗台上。她死在半空,怀里抱着孩子,在死去的一霎时,还本能地维护着小生命。随着危楼在余震中摇颤,母亲垂落的头发在雾气中拂动。一座城市毁于一旦,在中国历史上有过这样的惨例么?1556年陕西大地震,1920年甘肃大地震,都不曾发作在人口稠密的城市,虽然如此,沉重的伤亡已令世代后人震惊。而今天,被7.8级地震所击中的唐山,却是一座有100万人口的城市。一片废墟。

一切声响都被窒息了,一切生命都被这死普通的雾裹藏了。蒙蒙大雾中,已不见昔日的唐山。三层钢筋混凝土构造的唐山矿冶学院图书馆藏书楼,第一层楼面整个儿向西剪切滑动,原三层楼的建筑像被地壳淹没了一层,凭空矮了一截;被扭曲的铁轨唐山火车站,东部铁轨呈蛇行弯曲,俯瞰,其轮廓像一只扁平的铁葫芦;开滦医院七层大楼成了一座坟丘似的三角形斜塔,顶部仅剩两间病房大小的建筑,颤巍巍地斜搭在一堵随时可能塌落的残壁上。阳台全部震塌,三层楼的阳台,垂直地砸在二层楼的阳台上,欲落未落;唐山市委宿舍楼的一扇墙面整个儿被推倒,三层楼的侧面,暴显露六块黑色的开放着的小空间,一切家庭所用的设备都还在,完好的桌子、床铺,以至一盏小小的台灯;凤凰山脚下的外宾款待所,两层楼的餐厅仅剩下一个空空的框架,在没有塌尽的墙壁上,华美的壁灯还依稀可见;唐山第十中学那条水泥马路被拦腰震断,一截向左,一截向右,地震后的唐山地域款待所开滦矿务局医院棱:音leng,方言,竖起、翘起的意义。错位达1米之多;不祥路两侧的树木,在大地震动的那一霎时,似乎曾想躲而避之,有的树已“逃”离树行,却又被死死地扯住,错位的树与树行,相距1.5米;迁安县野鸡坨公社卫生院,一侧门垛整个儿向南滑去,斜倚在另一个门垛上;而开平化工厂厂门的高大门垛,在地震的那一刻,也似乎被一双巨手扭断,成左旋而倾斜;……更为惊心的是,在“七二八”地震地裂痕穿过的中央,唐山地委党校、东新街小学、地域农研所以及整个路南居民区,都像被一双巨手抹去了似的不见了。陆军二五五医院护士李洪义永远也不会遗忘,一个女兵被一根水泥梁柱拆穿了胸膛,胸口血肉含糊;一个孕妇已快临产,她人已断气,下身还在流血。二五五医院外一科副主任张木杰亲眼看见一位遇难者,眼球外突,舌头外伸,整个头颅被挤压成了一块平板;另一位遇难者,上半身完好,下半身和腿脚却已含糊难辨。开滦医院医生谢美荣讲述她心爱的孩子时说,儿子死去时,头上还压着一本掀开的小说《剑》,可是他永远也不可能翻完这本书了,就像他短暂的生命,也不可能继续到它最后的一页。这无疑是人类历史上最凄惨的一页。无辜的死难者,简直都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突如其来地推向死亡的。太匆忙、太急促,死亡就发作在一剎那间。惨淡的灰雾中,最令人心颤的,是那一具具挂在危楼上的尸体。有被震断的桥梁的仅有一双手被楼板压住,砸裂的头耷拉着;有的跳楼时被砸住脚,整个人倒悬在半空。他们是遇难者中反响最矫捷的一群:曾经在酣梦中惊醒,曾经跳下床,曾经奔到阳台或窗口,可是他们的逃路却被死神截断了。有一位年轻的母亲,在三层楼的窗口已探出半个身子,繁重的楼板便落下来把她压在窗台上。她死在半空,怀里抱着孩子,在死去的一霎时,还本能地维护着小生命。随着危楼在余震中摇颤,母亲垂落的头发在雾气中拂动。一座城市毁于一旦,在中国历史上有过这样的惨例么?1556年陕西大地震,1920年甘肃大地震,都不曾发作在人口稠密的城市,虽然如此,沉重的伤亡已令世代后人震惊。而今天,被7.8级地震所击中的唐山,却是一座有100万人口的城市。一片废墟。

一切声响都被窒息了,一切生命都被这死普通的雾裹藏了。蒙蒙大雾中,已不见昔日的唐山。三层钢筋混凝土构造的唐山矿冶学院图书馆藏书楼,第一层楼面整个儿向西剪切滑动,原三层楼的建筑像被地壳淹没了一层,凭空矮了一截;被扭曲的铁轨唐山火车站,东部铁轨呈蛇行弯曲,俯瞰,其轮廓像一只扁平的铁葫芦;开滦医院七层大楼成了一座坟丘似的三角形斜塔,顶部仅剩两间病房大小的建筑,颤巍巍地斜搭在一堵随时可能塌落的残壁上。阳台全部震塌,三层楼的阳台,垂直地砸在二层楼的阳台上,欲落未落;唐山市委宿舍楼的一扇墙面整个儿被推倒,三层楼的侧面,暴显露六块黑色的开放着的小空间,一切家庭所用的设备都还在,完好的桌子、床铺,以至一盏小小的台灯;凤凰山脚下的外宾款待所,两层楼的餐厅仅剩下一个空空的框架,在没有塌尽的墙壁上,华美的壁灯还依稀可见;唐山第十中学那条水泥马路被拦腰震断,一截向左,一截向右,地震后的唐山地域款待所开滦矿务局医院棱:音leng,方言,竖起、翘起的意义。错位达1米之多;不祥路两侧的树木,在大地震动的那一霎时,似乎曾想躲而避之,有的树已“逃”离树行,却又被死死地扯住,错位的树与树行,相距1.5米;迁安县野鸡坨公社卫生院,一侧门垛整个儿向南滑去,斜倚在另一个门垛上;而开平化工厂厂门的高大门垛,在地震的那一刻,也似乎被一双巨手扭断,成左旋而倾斜;……更为惊心的是,在“七二八”地震地裂痕穿过的中央,唐山地委党校、东新街小学、地域农研所以及整个路南居民区,都像被一双巨手抹去了似的不见了。陆军二五五医院护士李洪义永远也不会遗忘,一个女兵被一根水泥梁柱拆穿了胸膛,胸口血肉含糊;一个孕妇已快临产,她人已断气,下身还在流血。二五五医院外一科副主任张木杰亲眼看见一位遇难者,眼球外突,舌头外伸,整个头颅被挤压成了一块平板;另一位遇难者,上半身完好,下半身和腿脚却已含糊难辨。开滦医院医生谢美荣讲述她心爱的孩子时说,儿子死去时,头上还压着一本掀开的小说《剑》,可是他永远也不可能翻完这本书了,就像他短暂的生命,也不可能继续到它最后的一页。这无疑是人类历史上最凄惨的一页。无辜的死难者,简直都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突如其来地推向死亡的。太匆忙、太急促,死亡就发作在一剎那间。惨淡的灰雾中,最令人心颤的,是那一具具挂在危楼上的尸体。有被震断的桥梁的仅有一双手被楼板压住,砸裂的头耷拉着;有的跳楼时被砸住脚,整个人倒悬在半空。他们是遇难者中反响最矫捷的一群:曾经在酣梦中惊醒,曾经跳下床,曾经奔到阳台或窗口,可是他们的逃路却被死神截断了。有一位年轻的母亲,在三层楼的窗口已探出半个身子,繁重的楼板便落下来把她压在窗台上。她死在半空,怀里抱着孩子,在死去的一霎时,还本能地维护着小生命。随着危楼在余震中摇颤,母亲垂落的头发在雾气中拂动。一座城市毁于一旦,在中国历史上有过这样的惨例么?1556年陕西大地震,1920年甘肃大地震,都不曾发作在人口稠密的城市,虽然如此,沉重的伤亡已令世代后人震惊。而今天,被7.8级地震所击中的唐山,却是一座有100万人口的城市。一片废墟。

一切声响都被窒息了,一切生命都被这死普通的雾裹藏了。蒙蒙大雾中,已不见昔日的唐山。三层钢筋混凝土构造的唐山矿冶学院图书馆藏书楼,第一层楼面整个儿向西剪切滑动,原三层楼的建筑像被地壳淹没了一层,凭空矮了一截;被扭曲的铁轨唐山火车站,东部铁轨呈蛇行弯曲,俯瞰,其轮廓像一只扁平的铁葫芦;开滦医院七层大楼成了一座坟丘似的三角形斜塔,顶部仅剩两间病房大小的建筑,颤巍巍地斜搭在一堵随时可能塌落的残壁上。阳台全部震塌,三层楼的阳台,垂直地砸在二层楼的阳台上,欲落未落;唐山市委宿舍楼的一扇墙面整个儿被推倒,三层楼的侧面,暴显露六块黑色的开放着的小空间,一切家庭所用的设备都还在,完好的桌子、床铺,以至一盏小小的台灯;凤凰山脚下的外宾款待所,两层楼的餐厅仅剩下一个空空的框架,在没有塌尽的墙壁上,华美的壁灯还依稀可见;唐山第十中学那条水泥马路被拦腰震断,一截向左,一截向右,地震后的唐山地域款待所开滦矿务局医院棱:音leng,方言,竖起、翘起的意义。错位达1米之多;不祥路两侧的树木,在大地震动的那一霎时,似乎曾想躲而避之,有的树已“逃”离树行,却又被死死地扯住,错位的树与树行,相距1.5米;迁安县野鸡坨公社卫生院,一侧门垛整个儿向南滑去,斜倚在另一个门垛上;而开平化工厂厂门的高大门垛,在地震的那一刻,也似乎被一双巨手扭断,成左旋而倾斜;……更为惊心的是,在“七二八”地震地裂痕穿过的中央,唐山地委党校、东新街小学、地域农研所以及整个路南居民区,都像被一双巨手抹去了似的不见了。

陆军二五五医院护士李洪义永远也不会遗忘,一个女兵被一根水泥梁柱拆穿了胸膛,胸口血肉含糊;一个孕妇已快临产,她人已断气,下身还在流血。二五五医院外一科副主任张木杰亲眼看见一位遇难者,眼球外突,舌头外伸,整个头颅被挤压成了一块平板;另一位遇难者,上半身完好,下半身和腿脚却已含糊难辨。开滦医院医生谢美荣讲述她心爱的孩子时说,儿子死去时,头上还压着一本掀开的小说《剑》,可是他永远也不可能翻完这本书了,就像他短暂的生命,也不可能继续到它最后的一页。这无疑是人类历史上最凄惨的一页。无辜的死难者,简直都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突如其来地推向死亡的。太匆忙、太急促,死亡就发作在一剎那间。惨淡的灰雾中,最令人心颤的,是那一具具挂在危楼上的尸体。有被震断的桥梁的仅有一双手被楼板压住,砸裂的头耷拉着;有的跳楼时被砸住脚,整个人倒悬在半空。他们是遇难者中反响最矫捷的一群:曾经在酣梦中惊醒,曾经跳下床,曾经奔到阳台或窗口,可是他们的逃路却被死神截断了。有一位年轻的母亲,在三层楼的窗口已探出半个身子,繁重的楼板便落下来把她压在窗台上。她死在半空,怀里抱着孩子,在死去的一霎时,还本能地维护着小生命。随着危楼在余震中摇颤,母亲垂落的头发在雾气中拂动。一座城市毁于一旦,在中国历史上有过这样的惨例么?1556年陕西大地震,1920年甘肃大地震,都不曾发作在人口稠密的城市,虽然如此,沉重的伤亡已令世代后人震惊。而今天,被7.8级地震所击中的唐山,却是一座有100万人口的城市。一片废墟。

THE END
0.这是征兆?网曝:山东平原5.5级震前现鱼鳞云!还有更大地震吗?|地震|而这次地震发生之后,波及范围也是相当的广泛,北京、河北、天津,河南等地震均出现了震感。 但是,一则关于“地震前夕事件”引发了很多人的热议,在这个消息之中,出现了很多人说的地震前景象,什么呢?那就是所谓的“地震云”——网友拍摄的天空鱼鳞状云,这难道真的是地震的征兆? jvzq<84m0uooc7hqo0io1jwvkerfa?;363755>6a3:g4d?54h2622:;d8l4ivvq
1.小学生关于地震的作文(通用45篇)哦!这下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家里的小金鱼在新换的清水里也不停地喘气;小兔子也发疯似的挠箱子。小动物们在地震前夕都会有预感,比人类的仪器都先进,《百科全书》上说得真准。 不知道四川汶川的小朋友会不会受伤,我真担心他们的状况。 小学生地震的作文 5 jvzquC41yy}/qq6220ipo8f142823:45:8<78B3jvor